
第10章 闹鬼的王家,棘手
见这一大一小,都盯着那板车看。
茶摊老板颇有眼力劲,小声道:
“听说是外面村子的一个猎人。
这人在周围有些名气,昨日不知怎么犯了浑,在那王家的府上大喊有鬼,最后被王家的家丁打了个半死,还被巡役拘了回去,没想到竟是死了。”
闻言,李行道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抿了抿嘴唇,朝李言道:“阿弟,我们回去后,去祭拜下父母,你去对面帮我买点纸钱、蜡烛、金银元宝...”
说着,塞了一钱碎银子给他。
李言有些懵懂地接过银子,点点头,朝对面的棺材铺子走去。
等弟弟走了,李行道才看向茶摊老板:“王家在这黄土镇,很有权势吗?”
茶摊老板扫了眼周围,见没人,才点点头:
“我看客人应该不是本镇的。
这王家,算是我们黄土镇最有权势的几户人之一。
他家大老爷是我们镇的镇亭,很有手段,连镇上的税丁和巡役都全听他的。
王家二老爷在镇子北边开了个赌场和娼馆,还放着高利。
听说养着两个武者和十几个打手。
经常有周边和镇上的赌徒输的倾家荡产,最后卖了老婆女儿给赌坊。
老婆女儿便被丢到娼馆去赚钱。
那些赌狗也好不到哪去,最后基本把自己也搭了上去,被卖到外面的矿场做苦力。
王家还有亲戚在县里当巡检。
寻常老百姓,哪里敢惹他们哟。”
听着茶摊老板的话,李行道心里叹息一声。
看来吴村正没唬他。
不仅没唬,还少说了。
那个巡检吴村正就没说,估计他也不知晓这事。
李行道不在乎王家养的武者和打手,这些人只要还是人,再硬也硬不过足量的黑火药,他担心的是那个镇亭。
现在又多了一个巡检。
难搞。
...
官和民,是两回事。
就这么说吧。
镇上的王家,如果不嫌麻烦,压根不用墨迹,可以直接利用官府的力量,来编造借口,缉拿李行道和李言。
更别说,李行道手上本就不干净。
到时候人来了。
李行道反抗,就是对抗官府。
他不反抗,人就GG。
他要是跑路,就更好了,直接将村子里二狗几人的死亡,全部丢到他们两兄弟头上,定个通缉,到时候李行道带着弟弟只能混迹野外,干啥都不便利。
杀也不好杀。
如果李行道,现在就拥有灭了王家门的武力还好。
但他现在除了一手五十步穿杨的箭术和一身力气外,正儿八经的打架都没打过,很难碾压式灭了王家。
要是使用土雷管。
到时候死了一镇的亭长,又有县城那个王家的巡检影响,官府肯定要派人来查。
一查。
前山村之前的‘天雷’之事,就完美和黄土镇的‘天雷’之事对应上了。
稍稍一调查。
有脑子的就能猜出和李行道两兄弟有关。
一个普通山民,拥有这种手段,谁不想探寻其中的秘密?
到那时候两兄弟更完犊子。
只是因为王家之人多了一层皮,这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起来。
“要不说编制好呢..”
李行道心中感慨一句,吐出一口浊气。
...
“客人?”
茶摊老板,见李行道发呆,轻叫了一声。
李行道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诶,听你讲这王家,一时想到了乡里一个家破人亡的赌徒。
赌博真是害人不浅。
对了,你说王家闹鬼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府上真闹出了动静,遭了报应?”
眼下也没客人。
茶摊老板来了谈兴。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野茶沫沫,坐了下来,悄悄道:
“我家婆娘的弟弟,是镇上的菜农。
他之前去送菜,听王家的厨娘说过这事,好像是王家二爷的儿子,从外面回来后,王家就开始死人了。
那尸体还很吓人,听说死人身上都是那种一条条的纹路..
就像..”
老板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的眼皮:
“就像我们的眼皮褶子。
看起来,就像身上长满了眼睛一样。
因为太邪性了,王家怕影响名声,所以那些尸体都是晚上偷偷拉去埋了...
那王家二爷的儿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断着腿给人送回来的。
我估计,就是在外面招了邪祟。”
这老板说的太传神,让李行道忍不住脑补,身上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
他前世的奶奶和妈妈,在他小时候,最喜欢对他讲些鬼故事,导致他长大以后,别的都不怎么怕,唯独怕鬼,属于一个大老爷们看鬼片都会蜷缩成一坨的那种。
见李行道脸色都白了。
茶摊老板才有些不好意思道:
“嘿,客人,你别当真,我也是听家里小舅子酒后瞎说的。
邪祟这东西,传闻多的很。
真见过的有几个?
怕是一个都没有。
我看呐,就是那王家的公子断了腿,心情不好,把人打死了,那些下人就传成鬼害人。
就刚刚那个猎户。
他前些天,就带着一个小女娃,在王府门口跪着,引来了一群人围观,后面将那女娃娃送进去了,才离开。
我看这猎户就是在王府,看到自己娃娃没了,才精神失常,大喊大叫。
世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
李行道听着,也觉得合乎逻辑...
合乎个屁逻辑。
方猎户真在乎那个女儿,就不会丢给王家赔罪。
连穿越重生都有了,来个神神鬼鬼的也很正常吧。
...
离开茶摊。
李行道带着小弟,出了镇,直接往镇外的乱葬岗走去。
乱葬岗主要用来埋葬无人认领的尸体。
这年头,死人是常有的事。
黄土镇好歹外来的人流不少,还有往来的路人和商队歇息,时常会有尸体被带过来,于是就有了乱葬岗。
这种地方,都有镇子花钱养的守墓人,主要为了防止里面的尸体被野狗之类的刨出,搞得起了瘟疫之类。
花了几文钱,李行道就从守墓人那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王家最近这些天,确实天天死人,并且那些尸体,都是大晚上才送到的乱葬岗,还不让守墓人看着,等烧的面目全非了,才裹上草席埋坑入土。
这让李行道又惊、又松了口气。
松气,是因为这说明王家确实是出问题了,怕顾及不上自己这种小卡拉米。
惊,则是担心这世上真有不正常的东西。
..
李言早熟。
他早就发现大哥的不对劲。
等两人回了前山村,拿着买的纸钱香烛祭拜了父母,回了家,才开口道:“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行道摇摇头,撒谎道:“不是,只是这次买弓花了好多钱,手上钱不多了,我在想我们以后怎么谋生...”
听到是这事,李言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的,哥。
地窖的食物够吃几个月。
这些天,我们可以去拜访爹的朋友,然后求他教我们辨别药材。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进山采药。
哥你还有弓箭,说不定还可以学人打猎...”
听着弟弟认真规划他们的未来,李行道有些惶恐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自己听到鬼神之说后,有些过度应激了。
他拿出在镇上买的幼儿启蒙书和辞书,朝李言招招手:“嗯,不过在那之前,先识字。”
辞书,就是词典。
李行道宿慧觉醒之后,记性挺好,在书店花费一个多时辰,学会了这边类似拼音的注解读法,已经可以对着辞书,一个字一个字来学习买来的几本启蒙书。
听到识字,李言十分激动:“好!”
整个前山村,也就村正家的小孙子有钱去镇上读私塾,识字在他们这种地方,是一种很厉害、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大哥真厉害!
...
另一边。
黄土镇,王府。
一个吊着腿的青年,捧着本书,听到手下护院传来的消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摆摆手:“我知道了,下去。”
护院颤颤巍巍离开了房间。
公子摔断腿之后,愈发暴虐,已经用藤条活生生打死好几个下人。
那些尸体上打出来的一条条瘢痕印子,肿胀充血之后,就跟人的眼皮一样,十分吓人。
为了掩盖尸体上的伤痕。
那些尸体被他们这些护院丢到乱葬岗后,还要惨遭焚尸之苦。
这和死无全尸有什么区别?
真是惨呐。
...
见手下离开。
青年放下手上的书,将手放到桌下,提溜出一个埋头忙碌的少女脑袋:“你爹昨晚没熬住,被那些巡役打死了。”
少女眼神呆滞,毫无反应。
“无趣...”
青年重新将对方的脑袋压了下去。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猎户,自己看在他女儿口齿伶俐的份上,破例让对方来见自己。
结果这贱民进门后,就惊恐指着自己的圣书说有鬼。
真是死有余辜!
青年摇摇头,重新拿起桌上的书。
这书是他上次进山打猎,在溪边歇息时候,从上游流下来的。
当时闲着也是闲着。
他就捞起来,翻阅了一下,结果书上文字清晰如新,丝毫没有受溪水影响,他也被书上的内容深深吸引。
世上怎会有记载如此奇妙内容的书籍?
青年沉浸书中,神情愈发痴迷。
至于前山村的李家两兄弟,他除了一开始安排人去处理后,早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