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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帮被贬夫君青云再起后,他娶公主了
夫君遭皇帝厌恶被贬后提出和离,要还我往日富贵安康,我没同意,还想拿出娘家私产助他重回青云巅。
等我通红着眼,身心疲惫地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却听见夫君同幕僚的对话。
“大人,尊夫人在侯府前跪了一天才求侯爷开了眼,据说侯爷勃然大怒,您这样演一场戏是否不太妥当。”
“不这样做,如何让圣上信服,如今的隐忍只不过是小事,等我与公主完婚后,圣上再次重用我,我定好好好补偿她。”
“公主想要的不过是一场婚姻,一场圆满,况且阿茵本来身子就不好,这只不过是生前的一场夙愿罢了。”
好个公主,好个阿茵,原是如此。
原来我已经不是他唯一的阿盈了。
不等他主动提出和离,我早已写好了和离书。
自此之后,祖宗理法,宗祠见证,我再也不是他顾家的妻。
临别时,他塞给我一块玉佩,雕工很丑。
是一块小兔子,那是他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并没有拿走。
“阿盈,和离后,想对我下手的人就不会祸及你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且等我,且待来日。”
他惶惶不安的样子何其熟悉,当年跪着求我爹的时候也是这般坚定,何时变成了这般为仕途抛妻另娶的陌生模样。
他强握住我的手,将玉佩塞进我的手心中,这玉本是暖玉,却觉得异常冰凉。
“顾大哥!”
一声俏丽而活泼的呼唤。
身着男装的女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顾大哥!哎呀……嫂夫人……”
她捂着唇,好似刚刚看见我的样子。
顾景忙收回手,语气发虚:“我今已与姜姑娘和离,已经没有什么嫂夫人了。”
说罢便向我介绍起来:“这是我在外结交的兄弟齐茵,曾救了我的性命。”
我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没说过,那兄弟竟是女扮男装的公主。
或许顾景也不全是为了仕途,我心中的情绪如山石重重砸向胃里,那一刻,我仿佛自最深处都被苦汁所浸泡。
人人都说公主别具一格,潇洒肆意,天真可爱。
齐茵对我匆匆一拜,立马火急火燎得握住顾景的手腕:“顾大哥,那群人又来闹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顾景手里有已逝家人的遗产,可以说他是再关心不过的了,这几天他为了这些事忙的焦头烂额。
我求爹娘也是为了此事,此下听闻不由得说道:“我爹已经答应好了要出手了……”
谁料,还未说完就被齐茵打断:“还是亲眼见了才安心,毕竟是自家东西。”
我鼻头一酸,这意思是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吗?
顾景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忧心忡忡说道:“阿盈你先回家,你回去我就不担心你了,这边的事我还是得看着更好。”
到最后,我只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日头太刺眼,还是这秋日与人开了一次玩笑。
树荫婆娑下离去的二人,在我眼前模糊了身影,最后融化为一个小点,亲密无间。
家,我如何回得去。
那幕僚没说的是,让我爹出手的代价,就是再也不能回去侯府。
“我们姜家,要不起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爹!夫君也是你的女婿啊。”
“背信弃义之辈,也就你猪油蒙了心一般维护。”
到后来,她面对的只有一句承诺和禁闭的侯府大门。
而现在,唯有自己圄囹孤身。
自幼时,爹娘对我极尽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唯有嫁给顾景是我做的最大的反抗。
顾景家人早已身亡,全家唯有他一人,爹娘瞧不起他孤身一人没有靠山。
可也是顾景说要靠自己为我和他撑起一个家,撑起一片青天。
“小姐小姐!不好了!”双儿是娘特意让她来照顾我的,我俩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但我当初嫁与顾景时怄气,连双儿也没带上,那顾府的上上下下都是我一心打理的。
“这个顾景已经求圣上赐婚了!这个不要脸的!他甚至还来信说要来看小姐,他……,他怎么敢的!”双儿又气又恼,恨不得这地上就是顾景的头,然后踩个稀巴烂。
我抬手安抚着她的眉心,这么多年我早就熬坏了身子,顾景只知齐茵身体不好,又何尝知我呢?
终将是,情意相移,眼不见,不知我,心太匆匆。
双儿见状扑入我怀中痛哭:“小姐,小姐……,你走了双儿怎么办呀,你不能再丢下双儿了。”
我不敢告诉阿娘我的状况,只是偷偷让双儿请郎中,却被告知时日无多。
“去吧。”我口中满是苦涩,分不清是药还是以往的情。
我让双儿将顾景带到园中:“去吧,我再去见见他。”
这处是当初顾景送我的一处房产,房子不小,但当初几乎耗尽了他的俸禄,园中栽种着我最爱的梅花树。
但此时不是梅花开的季节。
顾景身上的梅花荷包也凋谢了,换成了牡丹。
何等雍容华贵。
“阿盈,你怎么没回家,这里住着多凄苦,瞧着我心里变疼得慌。”
“你觉得这里凄苦吗?”
我只顾抚摸着未开的梅花树,这一寸一处,无不是我们当初的情意。
顾景刚要开口,神情一顿,很明显想起了什么。
他连忙抓住我的手,却不由得一惊:“手怎生得这么凉,是下人没照顾好你吗?”
顾景将我的手塞入他炽热的掌心,如同当年被我爹打出的那抹血迹一般,烫人,浓烈。
“你别怕,再忍忍,我会给你更华贵,更富丽的庄子。”
那抹炙热又烫人的血迹,终将在三年后的今日,化作我脸上的泪痕滴入了泥土。
顾景想去接,却落了个空。
他嫌这庄子凄苦,第二日便安排人来打理,将那许久也开不了花的梅花树也换成了牡丹。
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被更富贵的东西所替代,走过斜影相斜的长廊,望向不远处山顶的寺庙。
顾景这几日都是来去匆匆,虽然说来的时候从不空手,不是酒楼里的饭菜,就是精美的首饰。
但那首饰完全不是我的喜好,我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偏好清雅之物。
这些首饰,红石绿翠,无不奢靡。
顾景当年娶我的时候承诺过,说会让我过上不输侯府的日子,待到了顾府,我还是那个侯府嫡女。
“阿盈快来,这是新出的簪子,多衬你。”
他向我跑来的样子,像极了初见的时候。
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自然是极尽宠爱。
往日里那些权贵也是捧着夸着,但只有顾景,他太拙劣了。
或者说,太直白了。
他好像带着不顾一切的喧闹与炽热,只求我看上一眼。
最后被我爹打得爬不起来的时候,还在哭诉着,他会不会太丑,我看不上眼。
我喉中漫上一股腥气,强忍着哽咽咽下,满是血味。
思绪婉转,我看向他的腰间,梅花荷包又回到了他的腰间。
“这荷包还带着啊。”
“你不也还带着玉佩嘛。”
顾景笑盈盈的,才子佳人当如是。
但那荷包,绣脚细密,怎么可能会是我送他的那个呢?
我一个侯府小姐,绣工当然是比不上专业的绣娘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人什么意思我已经明了了。
索性,我时日无所,早已打算将自己葬在寺庙内,享死后安宁,不惹红尘种种。
我为顾景抚平了荷包上的褶皱。
你我终是,以无往日,亦无来世。
小厮来报,顾景还是没留太久。
望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能……,能陪陪我吗?”
那口鲜血还是染红了帕子,但顾景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偏开头:“那边事实在是离不开人,我向你发誓,日后一定会好好陪你。我不会骗你的。”
他甚至都没往我这里看一眼,如果看见了,就能发现结白的手帕已经被染的通红。
当年那抹血,还是偿还了。
再无干系,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