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幕险关阻，艺耀尘途

徐悦在高空翻转时咬破了口腔软肉，血腥味混着石宇给的止痛片苦味在舌尖炸开。

她借着钢索惯性调整落地角度，余光瞥见林婉儿的珍珠耳环已经滚到防护垫边缘。

次声波干扰器在对方捂住耳朵的瞬间停止工作，整套动作完成得比武术指导示范时还要利落三分。

场务冲上来解威亚锁扣的手在发抖，陈师傅捡起被替换的薄款护具狠狠摔在道具箱上。

徐悦接过郑化妆师递来的温水，发现监控室里吴老板正用雪茄戳着场记屏幕，林婉儿的新替身演员低着头往二号棚移动。

“明早六点吊威亚拍雨戏。“副导演扯着嗓子通知时，徐悦正把改良护腕塞进训练包。

影视城穹顶的照明系统逐排熄灭，她摸黑找到更衣室储物柜里震动的手机，石宇发来的三维建模图正在解析替身演员交接防护垫的监控死角。

第二天的暴雨是洒水车造了四吨人工雨。

徐悦套着防水戏服第9次从钢索滑降时，林婉儿的替身突然在对手戏走位时多跨半步。

湿滑的汉白玉道具台阶上，本该侧身避让的徐悦被对方肘部顶到肋下，威亚绳缠着雨水抽在锁骨处拉出血痕。

“对不起啊徐老师。“替身演员扯着被雨淋花的戏妆道歉，手指却故意划过徐悦后腰的淤伤。

监视器后的吴老板翘着二郎腿啃西瓜，汁水顺着定制西装滴在杨场记刚整理好的通告单上。

徐悦拧开矿泉水冲洗伤口，冰水混着血水渗进训练服。

她看着场务重新布置的防护垫，发现本该放置缓冲气垫的位置堆着三个标注“林婉儿专用“的皮质坐垫。

陈师傅拎着检修过的威亚装置过来时，她正在用石宇给的医用胶带加固护膝。

第十三条拍摄从替身演员抢台词开始。

徐悦按剧本应当被掌掴后撞到雕花柱，对方却在巴掌落下时突然抬高两公分。

预判到动作变化的徐悦提前半秒偏头，本该甩在脸上的巴掌变成擦过耳际的疾风，她踉跄后退时精准踩中林婉儿偷偷挪动过的道具石块。

“卡！“导演摔了剧本站起来时，徐悦正捂着渗血的耳朵对替身演员微笑：“要不要试着重来？

我左脸比较上镜。“场边举着冰袋的周助理差点捏爆塑料袋，石宇安插在灯光组的保镖已经摸到配电箱旁边。

当天收工时徐悦的戏服能拧出两斤水。

郑化妆师掀开她后背衣料倒抽冷气，三处新添的擦伤正在雨水浸泡下发白。

更衣室镜子里映出林婉儿带着新替身离开的背影，徐悦摸着锁骨处结痂的伤口，发现吴老板的劳斯莱斯正堵着剧组出口。

三天后的爆破戏让所有人神经紧绷。

徐悦在炸点演示时注意到替身演员总盯着她威亚锁扣，陈师傅改良过的安全搭扣需要双手同时按压才能解开。

当林婉儿第三次以补妆为由拖延拍摄进度时，徐悦蹲在爆破组旁边偷听到场记在给替身演员塞现金。

正式开拍前两小时，影视城供电系统突然故障。

应急灯亮起时徐悦正检查威亚绳的承重环，隐约听见替身演员在隔壁棚和吴老板通话：“......确定她不知道次声波器的事？“徐悦摸着后颈未消的针孔状红点，把石宇给的神经镇痛贴又往太阳穴按紧半寸。

黄昏的光线斜切进拍摄现场，徐悦系紧护腕时发现改良搭扣的第三个齿位有新鲜划痕。

替身演员穿着与她同款戏服走过来对台词，耳垂上新换的碎钻耳钉在夕阳下晃出细碎光斑。

徐悦伸手扶正对方歪掉的发簪，指尖触到耳后皮肤时突然被细微的电流刺到神经末梢。

应急通道的绿光映着徐悦发白的指节，替身演员耳垂碎钻折射的冷光突然在她视网膜上炸开细密光斑。

太阳穴的镇痛贴被汗水浸透边缘，徐悦借着整理戏服的动作按住对方手腕，读心术带来的刺痛感像钢针刺入颅骨。

【十点钟方向爆破点......威亚锁......】断续的思维碎片混着耳鸣涌来，徐悦踉跄半步撞到道具屏风，后腰撞上凸起的铜质雕花。

替身演员假意搀扶的手正摸向她戏服暗袋，徐悦突然攥紧对方腕骨内侧的穴位。

“林姐说你会偷改威亚绳承重参数？”徐悦压低的声音裹着爆破组调试的杂音，满意地看着对方瞳孔骤缩。

她松开手时顺势摘掉替身演员领口的微型窃听器，粘在屏风夹层的暗格里。

场务敲响开拍铁板的瞬间，徐悦在爆破点炸开的烟尘中调整倒摔角度。

本该断裂的威亚绳被她提前缠在道具石狮底座，替身演员按计划扑来时，她突然用戏腔念出剧本里没有的台词：“这局棋，妹妹可要落稳最后一子。”

陈师傅猛地扯开对讲机：“二号机推进！给徐悦侧脸特写！”导演撞翻了监视器旁的保温杯，浑浊的茶水流过林婉儿僵在空中的补妆刷。

当徐悦从五米高台纵身跃下时，改良护腕卡住威亚绳的第三道安全锁。

本该偏移的落点被她借力转为旋身劈剑的杀招，剑锋削断替身演员鬓角假发片的刹那，爆破组误触的烟雾弹恰好漫过林婉儿煞白的脸。

“Cut！”导演的咆哮带着破音，“刚才那个长镜头，给徐悦单独加三组机位重拍！”场记板上未干的红色字迹“第38场”在徐悦视网膜上晕开重影，她扶着道具栏杆咽下喉间腥甜，石宇给的神经镇痛贴正在耳后发出灼烧般的刺痛。

更衣室镜面映出林婉儿摔碎粉饼盒的裂痕，徐悦用湿巾擦掉锁骨渗出的血珠。

手机震动着弹出周助理的消息：【吴老板助理在查爆破组采购单】。

她将染血的纸巾团成球投入垃圾桶，准心正中林婉儿替身演员遗落的碎钻耳钉。

深夜的影视城寒风掠过配电箱铁皮，徐悦裹着石宇派人送来的羽绒服核对爆破戏走位图。

陈师傅用红笔圈出替身演员调整过的炸点位置，突然指着三维建模图某处阴影：“石少昨天送来的设备清单里，多出两套液压缓冲器。”

当吴老板的劳斯莱斯再次碾过凌晨三点的道具草坪，徐悦正躺在防护垫上模拟高空坠落。

她数着穹顶钢架晃动的频率，听到林婉儿新换的细高跟鞋踩碎二号棚外结冰的水洼。

某种低频震动顺着地面传来，像极了读心术发动时的次声波余韵。

爆破戏当天，替身演员系安全带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三倍速。

徐悦在陈师傅检查威亚装置时突然开口：“林姐今早的拿铁好喝吗？双份浓缩加氰胺糖浆。”她满意地看着对方手指打滑，将备用锁扣扔给场务时故意露出后颈未消的针孔红痕。

正式开拍时暴雨突至，徐悦在第十六个炸点爆开的瞬间扯开戏服暗扣。

浸过盐水的特制布料遇水收缩，本该被威亚绳缠住的左腿借着布料收缩力挣脱桎梏。

替身演员按计划扑向错误炸点的刹那，徐悦凌空踢飞的剑鞘正巧砸中林婉儿脚边的移动电源。

监视器画面里，徐悦被雨水冲刷的脸庞在爆破火光中明明灭灭。

她念着诀别台词撞向主炸点，实际落点却比剧本标注的坐标偏移二十公分。

当替身演员惊叫着被气浪掀翻时，徐悦借爆破冲击波完成的七百二十度空翻，正被屋顶临时加装的四号摄像机拍得纤毫毕现。

“这丫头吊威亚比武术替身还稳！”陈师傅砸坏第三个对讲机时，导演已经让场记在通告单写下“徐悦专属替身组筹建计划”。

林婉儿折断的指甲嵌进掌心，她没注意到吴老板正盯着手机里的银行转账记录皱眉。

收工后徐悦在淋浴间发现热水器被动了手脚。

她擦着湿发走出影视城时，石宇的迈巴赫恰好停在林婉儿保姆车剐蹭过的位置。

周助理递来的热可可底部粘着便签：【吴氏影业正在抛售星耀传媒股票】。

路灯将徐悦的影子拉长又压短，她望着影视城最高处未熄的顶灯，突然想起替身演员耳后那个微型接收器残留的电流触感。

手机相册里三天前拍到的次声波干扰器外壳，此刻正与石宇传来的娱乐公司股权结构图产生微妙的重叠。

夜雾漫过吴老板留在片场的雪茄烟蒂，徐悦把镇痛贴空盒扔进垃圾桶。

当最后一点火星湮灭在积水里，影视城地下车库传来劳斯莱斯引擎启动的轰鸣，车载蓝牙正在播放某位董事嘶哑的录音：“......那批设备明晚就到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