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棍舞龙纹争高下 驿逢虎将结新缘
上回书说到，程太守奉命剿匪，带领着一众精锐，浩浩荡荡奔赴大王山。这大王山的马匪，那可是出了名的凶狠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周边百姓是苦不堪言呐
程太守一到山下，便与马匪短兵相接，双方一照面，那是杀得昏天黑地。只见程太守挥舞长刀，身先士卒，带着将士们左冲右突，那场面，就如同猛虎冲进羊群，杀得马匪节节败退～
谁能想到，这事儿还没过去一天，说书人就跟长了顺风耳、千里眼似的，把这故事编排得有模有样，在茶馆里说得绘声绘色。那些听书的百姓们，一个个听得目不转睛，时而为程太守的英勇壮举大声叫好，时而又为他发现义子是马匪而唏嘘感叹，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再说沈阔和姜绾绾这边，两人告别了董平和程婉儿，再次踏上了前往济南府的路程。姜绾绾心里还惦记着多玩几天，这一路上好玩的好吃的那么多，她还没尽兴呢。街边的杂耍艺人，那精彩绝伦的表演让她挪不开眼；小巷里飘出的美食香气，勾得她肚子直叫。可沈阔却像个时刻紧绷着弦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姜绾绾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坐在马车里，姜绾绾百无聊赖。她没花两个时辰，就把程婉儿送给她的话本看完了。看完之后，更是觉得无聊透顶，马车里的空间仿佛都变得压抑起来。她一会儿掀起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日光下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一会儿又靠在车壁上唉声叹气，手指无聊地敲打着车厢。
两人赶了好些路程，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慢慢西沉，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好似被鲜血浸透的锦缎。他们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前方不远处有个驿站，可以供他们休息一晚。沈阔驾着马车，手中的缰绳轻轻一抖，加快了速度，朝着驿站的方向赶去。
临近驿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打斗声。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中挥舞着一根粗壮的棍棒，正与四五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大汉身后，还有一众人在追赶，大汉边打边退，每一次挥舞棍棒，都带着呼呼的风声，那些围攻他的人丝毫占不了便宜。他的身形矫健，犹如猛虎下山，动作干脆利落，尽显不凡身手。
大汉被众人追着，朝着沈阔和姜绾绾的方向冲了过来。他嘴里大喊着：“闪开！”声音洪亮，如同洪钟一般，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动。路边的商贩们吓得纷纷躲避，摊位被撞得东倒西歪，货物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沈阔驾着马车，眼看来不及躲避。他神色镇定，一只手迅速拉住缰绳，控制住马匹，另一只手则在包裹中翻找。这包裹里装着临走前董平送给他的一把枪，这枪总共三截，两截枪身，一截枪头。沈阔取出的便是那两截枪身。只见他左脚垫右脚，动作敏捷地踩着马背，纵身一跃，跳了起来，挡住了冲过来的大汉。
两人这一冲撞，力量相当，谁也没占到便宜。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各自退了好几步。这时，沈阔才看清，这人像是之前在西瓦子与二公子争斗的史家郎君。
“住手！”后面赶来的一位老太公大声喊道。可史家公子史进本就痴迷武术，如今见到有武力相当的人，心里早就兴奋得按捺不住了，哪里肯听老太公的话。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猎人看到了猎物，挥起棍棒就朝着沈阔打了过去。
沈阔不慌不忙，脚下迈着七星步，步伐灵动，虚实相间，将两截枪身并在一起，瞬间变成了一根棍。他迎着史进的攻击，大喝一声，手中长棍猛地一档，“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鼓生疼。两人你来我往，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史进攻势凌厉，棍棒如狂风暴雨般砸向沈阔；沈阔则防守严密，见招拆招，偶尔反击也是恰到好处。棍棒相交，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四溅。二十几个回合下来，竟然分不出个高低。
史太公身旁有个中年男人，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太公，一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场中的局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武术的深刻理解和对战斗的敏锐洞察力，仿佛能看穿每一个动作背后的意图，时不时微微点头，似乎在暗自评判两人的武艺。
姜绾绾在马车里也听到了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她好奇地打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脑袋观看。看着两个身影在那里打得难解难分，心中不禁感叹：看来沈阔这小子一路上学了不少啊，短短时日，变得这么厉害。
“爽快！”史进打得兴起，大声喊了一句。两人此时都已经大汗淋漓，汗水湿透了衣衫，顺着脸颊、脖颈不断流淌，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但下手却丝毫没有留情。史进越打越兴奋，突然一用力，大喝一声，竟然将棍棒插进了土地里。他不慌不忙地把外衣脱掉，系在腰间，裸露着上身，露出一身精美的纹绣。
那纹绣乃是九纹龙，盘旋在他宽阔的胸膛与结实的臂膀之上，栩栩如生，仿若活物。龙头位于胸口正中央，龙眼圆睁，透着一股威严，龙须根根分明，好似在随着史进的呼吸微微颤动；龙身蜿蜒曲折，顺着他的手臂向上延伸，鳞片一片挨着一片，刻画得细致入微，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的力量；龙尾则绕过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背，那灵动的姿态，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翱翔九天。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自然，每一抹色彩都恰到好处，让人不得不惊叹这纹绣的精妙绝伦。
这短暂的休息让沈阔清醒了一些头脑。他看着再次持棍打来的史进，扎了个马步，稳稳地将史进的棍挡在胸前。然后顺着对方的力道，巧妙地滑向史进。最后，将棍的一头抵在了史进眼睛前一手的距离。不过沈阔这一近身，也让史进有了可乘之机，史进反应极快，手腕一转，棍棒也迅速抵在了沈阔下巴一指之处，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谁也不敢贸然动弹，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两位，打够了吧！”史太公见二人不再动，赶忙上前来好言相劝。那中年男人扶着老太公走上前，伸出手握住了沈阔和史进的棍棒。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沈阔和史进无论如何用力，都再也抢不过武器。
“老朽，史文远。”老太公呵呵笑着说道，“这是我孙儿，史进，史大郎！这是我孙儿的师傅，王进教头。”中年男人王进将棍棒还给沈阔，爽快地一抱拳。沈阔也抱拳还礼，此时他心里也确定了，这人就是那日在西瓦子所见之人。
“我孙儿是个武痴，见谁都想请教两招，冲撞了两位，多有得罪！”史太公满脸歉意地抱拳道歉。沈阔连忙还礼，说道：“无妨。”
史进憨笑着挠了挠头，不经意间撇头便看见了姜绾绾。他一下子就认出，这女子就是那日暴打二公子的人。想起那日的事情，史进心里就有些郁闷。那日在西瓦子因与二公子争斗，被董平带着人一窝端，全都押进了大牢。二公子仗着权势，还没到牢房就被放了。牢房里哪能装得下那么多人，于是就按罪责分了个三六九等。史进本想着花些银子就能出去，可没想到二公子大摇大摆地走进牢房，指名道姓地不肯放他，还非要他交出那日打他的女子，也就是姜绾绾。史进根本不认识姜绾绾，为此还受到了二公子不少特殊对待，幸好他身体强壮，才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