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终焉快递

冰柜里的七具尸体同时睁开眼睛时，江夜听见时空冻结的脆响。苏渺的尸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皮肤下浮现血色月牙的拓扑图，那些纠缠的曲线分明是时隙斋的平面蓝图。

“认知回廊开始崩塌。“林镜知的尸体从冰柜坐起，量子沙漏眼迸发强光，“用罗盘刺穿所有衔尾蛇节点！“

江夜扯开苏渺的寿衣，她心口的青铜罗盘残片正在发烫。当残片触及冰柜金属表面时，整座殡仪馆突然展开成四维立方体，每个平面都放映着不同时间线的终局：谢敛在实验室自焚、顾临渊的镜像人引爆时空锚点、谢明璃抱着锈婴坠入虚空......

“找到真正的脐带！“三个顾临渊的镜像人从不同平面跃出，他们胸口的环形疤痕拼成克莱因瓶结构。

江夜在四维迷宫中狂奔，手中的罗盘残片划开空间褶皱。血色月牙的胎记突然灼痛，他看见五岁的自己正在时隙斋地窖刻字。那些歪扭的“正“字尽数延伸至墙面尽头，组成了衔尾蛇的闭环。

“第一百七十九次轮回。“谢敛的声音从每个“正“字渗出，“该验收实验成果了。“

七具尸体突然量子纠缠，在虚空拼成巨大的产道结构。江夜被吸入其中，看见自己正被脐带倒吊在时间轴上。下方是燃烧的实验室，上方是殡仪馆的停尸间，而此刻的他正在两者之间永恒坠落。

“杀死自己就能终结循环。“少年谢敛浮现在脐带表面，手中握着江夜丢失的裁纸刀，“或者成为新的观测者...“

林镜知的尸体突然穿透维度屏障，量子沙漏眼凝成金色长矛。她将武器掷向产道核心的瞬间，江夜看见矛尖刻着父亲的火场遗言：“真实存在于观测之外“。

时空轰然碎裂。

江夜跌回梧桐巷401室门前，电子钟显示23:59。保温箱里的黑盒渗出银沙，在地面拼出新提示：“最后一单：寄件人江夜，收件人江夜“。

当他撕开蜡封的血色月牙时，里面是枚跳动的心脏。脏器表面布满微型衔尾蛇纹路，心室刻着苏渺的遗书：“用锈骨刺穿它“。

尸斑手掌再次从门缝伸出，这次江夜主动握住那只手。男人扯下面具，露出谢明璃锈蚀的脸：“你终于选择拥抱真相。“

401室化作巨大的青铜子宫，墙壁布满跳动的神经导管。江夜看见不同年龄的自己被导管缠绕，正在给孕妇状态的谢敛输血。最年轻的江夜只有五岁，正将橙色药丸塞进婴儿时期的谢敛口中。

“认知闭环完成。“谢明璃的声带完全金属化，“现在你是母体也是胎儿。“

江夜将心脏按进胸腔，锈斑瞬间覆盖全身。他的骨骼发出青铜编钟的轰鸣，瞳孔分裂成双环沙漏。当指尖触碰到谢敛的产床时，整座实验室开始坍缩成奇点。

“错了。“林镜知的声音从奇点内部传出，“黑月事件是你的初啼。“

强光吞没一切。当江夜再次睁眼时，正躺在时隙斋地窖的青铜棺内。棺盖内侧刻满血色正字，最新一道划痕还带着新鲜血渍。手机屏幕亮起新订单提示：

“货物已送达，请为本次轮回评分★“

橱窗外，少年谢敛骑着电瓶车掠过。保温箱里的黑盒渗出银沙，在月光下拼出全书第一句话的镜像文字。梧桐巷401号的铁门永远停在23:59分开启的角度，门缝里伸出的手掌绽放出婴儿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