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仆
没人打扰就是爽啊，孟枕月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玉书听见动静进屋时，孟枕月还抱着被子在床上乱蹭。
“小姐，快起吧，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不肯起床呢。”玉书调侃着，忽然想起，“小姐，刘管家差人来说，胡艳芬今天礼佛结束就要回来了。”
玉书见孟枕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姐，等她一回来，怕是不好对付。”
胡艳芬是林心月的妈，对比林心月这点小手段，她妈显然更聪明，手段也更高明。
她刚来不久，就已孟枕月年纪小不懂为由，慢慢夺走了管家权。
不好对付呀。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自己早有对策。
“玉书，你今天找人伢子再买一批底子干净的丫鬟和家丁，带过来见我。”
“小姐是想。。。”
“没错。”
府里就是要换上自己人才好呢。
玉书心里记下了。
午饭过后，玉书带着一个身量矮小的中年妇女，后面还跟着一串丫鬟和小厮，约莫有二三十人。
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幸好前厅足够宽敞倒也容得下。
孟枕月坐在主位，玉书先一步行礼，“小姐，这是王婆，之前府里下人采买都是由她经手的。”
王婆虽然长得矮小，但通体透着一股干练的劲儿，面对孟枕月这个年轻的小姐也没有丝毫懈怠，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语气恭敬，“见过小姐。”
身后的一大帮人也都低着头问好，看来王婆把他们调教的都不错。
“嗯，他们出身都干净吧。”
孟枕月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问。
“放心吧，小姐，这些人家世都清白，都是穷苦人家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卖身为奴的。”
“好了，每个人都介绍一下自己叫什么，年龄、籍贯以及都会做些什么活计。”
玉书拿起一旁早就摆好的笔墨纸砚，一边吩咐道。
底下人齐声应答。
“小姐叫老奴罗姑就好，今年四十，籍贯骡子河，苦力、洒扫、针线什么活都能干。”
孟枕月看她长得结实，又这么大的年纪，不禁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卖身？”
罗姑言语迟疑地回答：“老奴是个寡妇，底下有一个闺女，现下闺女病了，没钱治病，就想赚点银子给闺女治病。”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不敢收你。”
孟枕月只一眼便看出她在说谎，质问的语气带着压迫让罗姑的额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你这妇人，竟是撒谎？”王婆看向罗姑，一把扯过她，“我是看你可怜才收的你，你莫要砸我的招牌。”
罗姑吃痛，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我真的有个生病的女儿。”
“我知道，但你姻缘未断，你的丈夫怕是还在人世吧？”
罗姑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和她女人一样大的小姐会知道这些，还在众人面前拆穿她。
王婆在一旁着急催促，生怕被罗姑砸了自己的招牌，“小姐问你话呢，还不快点说实话。”
“既然不想说，那就走吧，我孟家不需要不忠诚的下人。”
孟枕月说这话时语气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彷佛只是随口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罗姑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她不再隐瞒，哭着求饶，“小姐明鉴啊，我丈夫确实还在人世，但在我看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丈夫叫胡四，是个好吃懒做的赌鬼，家里的家当都被他赌光了，他还喜欢喝大酒，每次一喝酒就打我和女儿。我和女儿在家，就是他的出气筒，小姐你看。”
罗姑向孟枕月撩起袖子，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旧伤，让人看得唏嘘。
玉书愤愤不平，“太过分了！这丈夫确实该死。”
罗姑接着说：“为了女儿能有口饭吃，我在家就接点给人家浆洗缝补的伙计，可没想到有一次我病了，没法做工赚不到钱，那胡四竟然丧心病狂的把女儿压上赌桌，把她输给了我们那的张地主。”
说到这，她已泣不成声，但眼里露出的怒火和狠厉已经要将胡四吞噬，“张地主已经古稀，我女儿那时才十四啊，我不能看着她掉进火坑，就带着她连夜逃了。”
“这两年，我们过的虽然苦，但女儿听话懂事，我也就满足了，可没想到她前段时间生病，家里存的钱都花光了，我没法子，只好拜托王婆帮我找个好人家卖了。”
“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想替我女儿治病。”
字字恳切，在场的人都不禁对胡四卖女的行为深恶痛绝。
孟枕月看着仍然跪着的罗姑，“起来吧，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痛处，只是我买下人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来历不明不白的人我是万万不敢用的。”
“老奴明白。”
罗姑站起身，重新回到队伍中。
“再说一遍，所有人都必须实话实说，要不然就请您现在就离开。”
玉书的目光将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架子端的足足的。
“是。”
这是罗姑旁边一名年轻的女孩上前一步，
“小女名叫红菱，今年十八岁，籍贯河西，会做些针线活和院子洒扫，我还能照顾小姐起居。”
玉书听到这，写字记录的笔停顿了下，抬头剜了她一眼。
红菱被吓了一跳，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孟枕月看她身量纤纤，面容姣好，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便问：“你可读过书，识得什么字？”
“小女的父亲是秀才，也曾教小女读过《三字经》、《女戒》、《女德》和诗词。”
“既然想卖身为奴，就该称自己为奴婢。”
孟枕月看了玉书一眼，玉书还在生气，不明白小姐干嘛问她这么多话，这人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干得好活。
“是，奴婢明白了。”
接下去大家就一一介绍起来，最后孟枕月挑了罗姑、红菱在内的十多个人，刚准备好签字画押，门口就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一道妇人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