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刘管事祸不单行
许护院给陈玄讲解练武须知的同时。
刘管事托口要去下一个院落测试根骨,实则是落荒而逃,免得继续被那两人嗤笑。
“两个该死的狗东西,竟然如此羞辱于我!”
“许护院这个吃里扒外的玩意,不知道自己吃着谁家的饭?他竟敢为了区区一家仆同我作对!”
“今日之仇。我刘能记下了,来日必定如数奉还。”
他一路上边走边骂骂咧咧,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愤怒之外。
他心中更多的是不甘和恐惧,以及对未来的陈玄深深忌惮。
不管心中如何不愿意承认,无法改变这一事实:他刘能,堂堂苏家坞堡外院管事之一,竟然忌惮一名小小的家仆!
“圣人曰:防微杜渐……防微杜渐啊。”
“陈玄当下还只是小小家仆没错。等他练武有成,很快就能摆脱奴籍,成为一名获得自由身的护院。”
“护院可不归我管。”
“这不就意味着,我再也拿那个狗崽子……不……已经是狼崽子没有丝毫办法?”
“将来。他甚至都可能爬我头上拉屎!”
这个念头一起。
刘管事为之面红耳热,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旁边的院墙上;心中,对陈玄的憎恨逐渐变成了忌惮。
不久前。
他一脚踢在许护院身上,脚趾骨还在隐隐作痛。
昨夜苏家遭受袭击后的大片废墟,还有那一具具拼都拼不完整的残尸,历历在目。
武者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当中弱的那些人,可以悄无声息飞檐走壁,比夜猫子还灵活。
稍强一些的武者,一拳即可砸塌一堵墙。
普通人躲在房子里、堵上门也没用……人家可以直接破墙而入。
金刚武者更是恐怖。
他们可以刀枪不入不说,连军队的强弓劲驽都不一定能射杀得了。
刘能看着不远处,正在收拾倒塌院墙的家仆,手掌忍不住伸入怀里,紧紧握住那把精钢匕首。
他没有自信,用这把十几两银子买来的匕首,去刺破金刚武者皮肤。
再往上的强大武者……
怕是人家吹口气,自己就尸骨无存了。
刘能看着被从废墟里刨出来的,那一块块尸体,为之身心发寒。
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不同于昨夜袭击苏家的那群歹人,只是顺手杀人。
他很清楚:
新仇旧怨之下。
一旦陈玄练武有成、成为护院,进而获得自由身之后,必定会找机会宰了自己!
这也为什么?
刘管事拼了命地想阻止陈玄练武。
终究,在许护院推波助澜之下;他所有谋划功亏一篑。
“第一次摸骨时,那条狼崽子不是没有练武资质吗?”
“第二次摸骨的时候,他怎么又有练武资质了?”
“呵。许护院平时人五人六,本事也就那样了吧。摸骨都摸不明白。”
刘管事快步穿过仅剩下地基的院落门,没特意辨别方向,只是想快点离开这处死尸遍地的废墟。
他看到那一具具尸体,总是忍不住去想:将来为陈玄所报复之后,自己是不是也会死得一样惨?
“刘管事。”
“刘管事。”
“刘管事。”
穿行于曲折回环的木制廊坊,一路上,家仆和丫鬟纷纷让开道路,恭敬问候。
刘管事条件反射地抬头挺胸,投以不屑一顾目光,心中却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我何不先下手为强,将那条狼崽子给宰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心头一阵火热。
尤其是,当他看到正挑着一担碎砖瓦往外走的苏牛。
人如其名,老实肯干如同犁地公牛,体格健硕力气也大。
刘管事最满意的是他很听话,不像那头狼崽子一样惹是生非,还有叛逆之心。
他终究太蠢了些,空有这么大体格却总是被陈玄耍得团团转……多亏了苏羊在旁边提点,他才没被陈玄给忽悠瘸了。
说起来。
苏牛最听苏羊的话。
苏羊又听我的。
刘管事嘀咕着,渐渐有了主意:平日里也就算了。府里刚刚死了这么多人,正是气氛紧张的时刻。
我不好弄死陈玄,免得触动家主他们的敏感神经。
一旦府里突然又死了人,肯定是瞒不住的。
上头定然会严查。
到时候,我也会跟着遭殃。
况且。许护院已经知道,我同陈玄之间有了嫌隙,最是具有杀人动机。
陈玄又是预备护院。
我使手段将他杀了,这不是在打家主的脸吗?
不过,我只要将他给废了……让他因为意外而残废……练不成武……他不就很难再对我构成威胁?
等风头一过,我再找个时机永绝后患。
“如此甚好!”
刘管事深深佩服自己的智慧。
他目送苏牛离去时,决定找个时间同苏羊好好谈一谈。
苏羊必定也恨死那条狼崽子,又害怕我,肯定会乖乖把事情办好咯。
他们以往不敢下重手,才给那条狼崽子有可乘之机。
这次有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没有忌惮之后,俩个身强体壮的少年一起上,还不是轻轻松松废了陈玄?
刘管事刚要高兴。
转念一想。
自己堂堂外院管事之一,对付一个小小家仆,竟然还要如此算计……这陈玄真是可恨!
这条狼崽子怎么就是不肯乖乖去死呢?
刘管事越想越气,一拳砸在了走廊的柱子上,疼得“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狼崽子!你必死!”他将这笔账也算在陈玄头上。
“刘管事。你说谁必死?”
走廊拐角处,突然传来女子清亮温婉的话音。
随之,一位身姿婀娜、身着鹅黄襦裙的大家闺秀走出拐角,投以审视目光。
刘管事瞬间就认出来人身份,连忙在老脸上挤出谦卑笑意,点头哈腰上前问候:“二小姐。我说气话呢……实在是被那群愚钝的下人给气坏了。”
苏二小姐不置可否,看了眼身后的后院方向,简单说了句:“下人愚钝是常态,你还需耐心些教导才是。坞堡如今成了这么大个烂摊子,如今可都需要他们来收拾呢。”
“二小姐教训的是。”
刘管事好一阵点头哈腰。
“这里再往后就是后院。你没事的话就离去吧。”苏二小姐沉声提醒。
刘管事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坞堡后院是女眷起居之所,向来禁止男性随意靠近。
他不经通报就走到这里来,保不准就要被人当成包藏祸心;家主问责起来,当场将他赶出苏府都是轻的了。
这个念头一起。
刘管事吓得额头冷汗涔涔,连连告罪后转身快步离开。
一时不察。
他左脚踩空了台阶,身形一个不稳,给摔花圃里去,压倒了不少花花草草。
苏二小姐健壮,为之柳眉微蹙,“刘管事。你今日是怎么了,如此冒冒失失?”
“没……没事……我只是被……被路过见到的惨状吓到了。惊扰了二小姐,我罪该万死……这就退下。”
刘管事匆忙从花圃里爬出来,又是一阵告罪,转身逃离。
苏二小姐看着他身影远去的方向,为之摇头叹息,“苏家何时沦落到这般田地,如此庸人都能担任管事一职。”
话音未落。
后院院墙后传来少女轻快灵动的话音,“小姐。你刚刚说一只什么?”
随之浮现,是陈灵秀含苞待放的青涩身姿。
“刚刚有位管事在这摔了而已。”
苏二小姐从她手中接过一叠账册,温婉浅笑,“秀儿。你不是还惦记着,你那小情郎能不能通过测试,进而成为一名武者么?我自己去查账即可。你顺道过去看看他吧。”
“小姐说的是阿玄么?”陈灵秀眨了眨眼,“那我可就去咯。”
“去吧。”
苏二小姐微微颔首,又看向被压出一个人形的花圃,“去之前。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怪不好看的。”
“嗯呐。”
陈灵秀乖巧应下,目送苏二小姐莲步款款离去。
随之。
她下台阶到院中,进了花圃,将被人压倒的花卉一一重新扶好。
无意中。
她在花丛里看到了一只钱袋子,装着四十多两碎银子,“诶。我今天运气好好诶,一次性就捡了这么多银子呢。”
“等下我去找阿玄,把这些银子也给他好了。”
“反正我要银子又没什么用。”
至于还给失主?
我凭本事捡来的银两,为什么要还?
…………
与此同时。
刘管事仓惶逃离后院前花园,为刚才的冒失而懊悔不已。
幸好苏二小姐没有怪罪。
不然,他的管事一职可就不保了。
蹭着当下四处没人。
他连忙拍打掉衣物的尘土,又准备整理好仪表,却惊惶地发现:“我的钱袋子到哪去了?里面可是有足足十八两银子啊!”
双手在身上到处摸。
他又发现另外一件坏事:“我价值二十四两银子,开过光的暖阳宝玉又到哪去了?那可是我求来保命的!”
刘管事返回后院花园寻找,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他又敢让人知道自己在后院附近丢了东西,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为之欲哭无泪。
“陈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跟你不共戴天!”他将这笔账也算在了陈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