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术课的燃烧画布

苏婉儿的笔尖悬在画布上，一滴深红颜料顺着鬃毛滴落，在亚麻布上晕开血泊般的涟漪。她盯着自己发抖的手腕——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正诡异地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液游向心脏。

“今天的主题是‘英雄’。”周岚踩着高跟鞋在画架间巡视，裙摆扫过苏婉儿后背时带起一阵寒意，“别告诉我你们只会画奥特曼。”

前排男生哄笑中，苏婉儿的画笔突然失控般戳向画布。普鲁士蓝与镉红疯狂交缠，勾勒出德玛西亚骑士的轮廓——赵叔的脸在铠甲下若隐若现，战靴正踏碎虚空生物的复眼。

画室温度骤降。

苏婉儿呼出的白雾在画布上凝结成霜，颜料管里的钴蓝自行涌出，在骑士剑锋上镀出星灵符文。她试图停笔，却发现手指被无形力量牵引，笔尖刮擦画布的声响逐渐变成金铁交鸣。

“苏婉儿！”周岚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

画布中央的金甲骑士突然劈出剑气，斩裂现实与幻想的边界。虚空生物的黏液从画框喷涌而出，沾到颜料的画架接连自燃，火舌舔舐着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器。

“救火！快救火！”

学生们尖叫着推倒画架逃窜，苏婉儿却像被钉在座椅上。火焰在她瞳孔中倒映出双重景象：现实中的火场，以及幻境里赵叔在柏林郊外的血战。她看见年轻时的赵叔将德玛西亚战旗插入焦土，旗杆下压着的正是自己六岁时的病历本。

“停下！”

夏小雨撞开画室门，素描本在空中翻飞。她蘸着灭火器泡沫在墙上疾书，每一笔都让火势减弱一分。苏婉儿突然发现，夏小雨的右眼完全变成银色，瞳孔中流转着星灵文明的坐标网格。

火焰中的骑士转身挥剑，剑气劈向夏小雨的瞬间，苏婉儿抓起松节油泼向画布。爆燃的火球吞没整面墙，却在触及夏小雨的素描时诡异地坍缩成一点星光。

“你疯了吗！”周岚拽着苏婉儿往外拖，“这画被诅咒了！”

画布残骸中升起紫色烟尘，凝成救护车的轮廓。车牌“沪A7U13”闪烁寒光，车窗内伸出黏液触手缠住苏婉儿的脚踝。

校长室的红木门无风自开。

监控屏幕上，苏婉儿正被拖向燃烧的画框。校长抚摸着领带夹上的星灵图腾，对着虚空低语：“观测者候选已觉醒，请求启动收割程序。”

书架背后的暗格缓缓开启，陈列柜里摆满苏婉儿的医疗记录——从她三岁第一次心脏病发作到昨夜的生命体征骤停，每份档案都盖着“星灵文明观测站”的钢印。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校长将注射器扎入脖颈，皮肤下浮现出与7号同款的机械纹路，“母体回收倒计时开始。”

画室的火势突然转向。

火焰如活物般缠绕苏婉儿，却避开了她的皮肤。夏小雨的素描本悬浮半空，自动绘制着柏林战场的画面：年轻赵叔怀中的女童咳出紫色黏液，黏液落地后化作苏婉儿的模样。

“小雨…快跑……”苏婉儿的声音被火焰扭曲成电子杂音。

夏小雨的右眼飙出血泪，笔尖在画纸上刻出深痕：“我不能停！停下你就会……”

德玛西亚骑士的幻影冲破火墙，赵叔的铠甲上满是弹孔。他挥盾击碎救护车幻象，转身对苏婉儿吼道：“丫头，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火！”

盾牌砸向地面的瞬间，所有火焰倒卷回画布。焦黑的画框内，金甲骑士的剑锋刺穿虚空生物的心脏，剑柄处嵌着的正是便利店地库里的金属罐头。

死寂中，苏婉儿拾起烧剩的画布残片。

焦痕组成一串数字：00:15:00。她突然捂住胸口，监测手环显示心跳频率与倒数同步。夏小雨瘫坐在地，素描本上的柏林战场正逐渐变成崇明岛码头——林夜的身影在暴雨中忽明忽暗，背后银色羽翼不断脱落。

“你哥在玩命。”赵叔的幻影开始消散，“而你的每一笔，都在给他刻墓碑。”

走廊传来脚步声，校长带着机械卫兵破门而入。苏婉儿将画布残片塞进口袋，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那是林夜之前给她的德玛西亚金币，此刻正泛起血色光芒。

“带走。”校长的机械义眼锁定苏婉儿，“母体该回培养舱了。”

挣扎中，苏婉儿的口袋撕裂。

画布残片与金币同时坠落，接触地面的瞬间迸发能量漩涡。柏林战场的焦土与崇明岛码头的暴雨在此刻重叠，年轻赵叔的亡魂与现实的林夜同时挥剑——

剑气贯穿时空，将校长的机械臂斩成两截。

“不！！！”校长的咆哮混着电流杂音，“你们根本不懂星灵的伟业！”

苏婉儿趁机撞开窗户，寒风灌入画室吹散余烬。她回头最后一眼，看见夏小雨用流血的眼眶继续作画，素描本上的林夜正对她比出“快逃”的手势。

天台上的风向标疯狂旋转。

苏婉儿趴在通风管边，口袋里的监测手环显示倒计时：00:05:00。她摸出皱巴巴的病历单，背面是林夜小时候的涂鸦——两个火柴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下，如今彩虹被紫色极光覆盖。

“哥，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吞下硝酸甘油药片，用发卡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德玛西亚金币上，骑士浮雕睁开银瞳，投映出崇明岛的全息地图。某个红点正在码头仓库区急速闪烁，频率与她的心跳完全同步。

校长室的暗格里，警报器红光刺眼。

培养舱内的苏婉儿克隆体突然睁眼，机械臂自动在实验日志上记录：

“观测者载体觉醒度突破阈值，灵脉共鸣启动。母体坐标已暴露，建议立即执行星球级净化。”

窗外，第一道紫色极光刺破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