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弹幕护体的人类黎明

全球直播恢复的瞬间，六十亿人同时打了个喷嚏。BJ出租车司机老王看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突然变成氧气浓度值，车载广播里交通台主持人的声音逐渐扭曲：“...现在插播...哈...重要通知...别相信...呼哧...自己的...“

上海陆家嘴的摩天楼群突然开始表演呼吸灯秀，但所有图案都是“闭气挑战“的倒计时。外卖骑手小李的电动车上，被篡改的导航语音不断重复：“您已偏离大气生物规划路线，正在重新计算压榨方案...“

东京涩谷十字路口，所有广告屏切换成吴昊天漂浮在月球的画面。他风化中的左手竖起的中指突然分解成纳米粒子，在霓虹灯下组成十六国语言的弹幕：「呼吸自由！」

纽约时代广场的电子木鱼雕塑突然自动敲响，每声“功德+1“都让街边的氧气贩卖机爆出蓝色液体。流浪汉们用捡到的荧光喷罐在路面涂鸦，那些潦草的“退退退“竟让排水沟里的变异苔藓剧烈抽搐。

吴昊天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重组时，发现自己的思维寄生在抖音服务器里。他透过八千六百万个直播间看着人类觉醒——广州阿婆用广场舞音箱播放《我的祖国》，声波震碎了空气中的孢子集群；里约贫民窟少年把风筝线缠上电子木鱼，放飞的“驱魔风筝“在云层划出燃烧的ERROR代码。

「氧气森林：最终协议已启动」

金色弹幕化作数据锁链缠向全球网络，却被突然爆发的全民直播击碎。家庭主妇在厨房直播颠勺干扰孢子信号，程序员用代码在虚拟世界搭建防空洞，就连深山古刹的老和尚都开播念起赛博经文——所有画面右下角都挂着同样的标题：人类憋气大赛。

小橘的碎片数据突然在区块链复活：“用2018年世界杯转播信号！“吴昊天瞬间明白，那是父亲在实验室最后调试的日期。当他在元宇宙缝隙中找到尘封的加密包时，发现里面藏着人类真正的诞生录像——三十五亿年前深海热泉口，第一个原始细胞是被陨石携带的琥珀色孢子激活的。

“原来我们才是外来物种...“吴昊天将视频压缩成表情包全网推送。当“地球OL真相.jpg“霸榜热搜时，月球背面的瞳孔渗出蓝色血液，这些液体在坠入大气层时燃烧成父亲的脸。

全球电力系统突然超载，所有电子设备自动播放起吴明远生前的最后演讲：“...真正的解药在打哈欠的0.3秒，那是神经脉冲逃逸窗口...“无数人跟着视频打哈欠，办公室白领、学校师生、ICU患者，二十亿人同时张嘴的声波共振，竟让太平洋上空形成了逆向台风。

吴昊天在数据风暴中抓住父亲的手：“该关服了，爸。“他们同时按下不存在的回车键，青铜罗盘的全息投影覆盖地球。当二十八星宿的连线刺穿所有肺泡膜时，人类终于看见了氧气生命体的真身——那是由无数哭泣人脸组成的星云，每张脸都在重复说着“需要爱“。

最后的系统提示出现在所有屏幕：「是否卸载呼吸协议？（Y/N）」

阿拉斯加的极光突然化作确认光标，非洲草原的角马群奔涌成取消符号。吴昊天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数据身体，突然想起九岁那年，父亲带他偷看天文台望远镜时说的话：“星星眨眼是在给宇宙点赞呢。“

当全人类同时按下确认键时，珠峰顶飘起了粉色雪，亚马逊雨林的树木集体开出机械花。吴昊天在彻底消失前，给每个直播间发送了最后一条弹幕：

「记得给差评」

三年后的清明节，杭州少年张小凡在直播放风筝时，发现云层中闪过熟悉的琥珀色光斑。当他放大镜头，看见风筝线上粘着粒蓝色结晶，扫描后显示是某个元宇宙空间的坐标。背景音里，过气神曲突然卡顿，某段加密音频在电流杂音中逐渐清晰：

“...备用服务器已启动，文明火种计划第114514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