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牲口
谢云霞越过门口的方若若，径直朝屋里走去。
“你怎么来了？”江逸淡淡开口。
她举起手里的饭盒晃了晃，“给你送饭来了。”
“我怕馍馍被他们吃完了。”
看到他们干的活，马上就明白了今天的异常，谢云霞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方若若倒是不挑，连村里的老男人都不放过。
马三用手撑着试了试床，挺稳当的。
“走了。”他走之前在江逸耳边说，“你小子悠着点。”
到底是城里娃，朝三暮四的。
谢云霞殷勤地端来饭盒，“快吃吧。”
“你吃了吗？”江逸问。
她抿嘴一笑，“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带来的，我给你拿了两个馍馍。”
“谢谢。”
江逸说完就拿着饭盒往门外走，他坐到门槛上，歪着头看方若若烧火煮土豆。
她刚来，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干啥都有点笨拙。
江逸没说话，伸手递了一个馍馍在她面前。
她还没说话，谢云霞马上蹲在他俩中间，“我看若若的土豆也快煮好了。”
“是，我吃我的土豆好了，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她平静地说。
谢云霞挤出个笑，算你识相，那可是她自己省下来给江逸的。
江逸也不勉强，咬了一大口馍馍吃起来。
“江逸，你记不记得咱们在京都的日子？”谢云霞突然开口。
提起这个话题，江逸觉得那些日子太久远了，脸上有些伤感，却没出声。
她又转头对方若若说；“若若，你不知道，江逸可是大院子弟，他当时就是我们这帮人的头儿。”
“你也是从京都来的吗？”她明知故问。
方若若咽下一口土豆，淡定地说：“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嗐，看我，忘了你失忆的事。”
她就是想提醒方若若，她一个失了忆的、不知道什么出生的人，是不配跟大院子弟相提并论的。
“没事，说不定我之前没啥拿得出手的事，现在从头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方若若淡淡一笑，“你说是不是？”
谢云霞眼神躲闪，“哦，是，是。”她转头看江逸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才放松了一些。
她的表情方若若尽收眼底，这是踩到她的软肋了。
江逸吃完馍馍要喝野菜粥，他看着满满一饭盒，就对方若若说：“给你倒一些吧。”
“若若应该吃饱了吧，女同志吃不了那么多的。”又被谢云霞抢过话头。
江逸的脸色沉了沉，饭盒一直端着，在等方若若。
他不喜欢别人明晃晃地欺负人。
谁知，方若若并不配合，她顺从地点了点头，“我吃饱了。”
她吃饱了是真，不想跟谢云霞针锋相对也是真。
一方面穿了人家的衣服，这是大恩情，她记得。
另一方面是江逸，她喜欢他没错，但她想要的感情是双向奔赴的，不是靠她去向别人争来的。
被拒绝的江逸，几大口就喝完了饭盒里的粥，起身说：“走了。”
谢云霞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跟着江逸离开了。
方若若躺在光床板上，计划着什么时候给自己添床被褥，那就完美了。
她刚闭上眼睛，听到“砰砰砰”的声音，不像敲门，可确实是门在响。
方若若吓得一骨碌坐起来，人敲门不是这种声音，她也不迷信，莫非是牲口在踢门。
她蹑手蹑脚往门边走，眼睛却在屋里扫着，准备找个工具。
又是“砰砰砰”的声音，方若若跑到门跟前，用身体全力靠在门上，生怕外面的牲口把门顶掉。
“方若若。”
就隔着一扇门板，方若若听出是江逸的声音。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好气地问：“大半夜的，你干嘛？”
“你觉得我能干吗？”
都快被吓死了，他还能开玩笑。方若若猛地拉开了门，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掉进来一床被子。
她来不及反应，飞快地伸手去接被子，却与同样接被子人撞在了一起。
她的头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力道有点大，她“嘶”了一声，揉着头往后退了一小步。
江逸赶快上前，“你没事吧？”
他情急之下，也去揉方若若的头，“对不起啊，我在门上靠着，谁知你突然就开了门。”
方若若摇了摇头，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他的手还在她的头上。
江逸也是在这时停的手，他身体微僵了一下，收回了手。
两人都跟条件反射般想起了被子，江逸快了一步，把被子抱在怀里。
“这是一床旧被子，要不要随你。”他耸了耸肩。
这种时候，方若若没资本挑挑拣拣，刚想睡觉就有人送被子的好事，她可不想错过。
看她没回答，江逸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可他的嘴从来没软过，“反正我也是要扔的，在你这儿扔了一样。”
“谁说我不要的？”方若若接过被子放床上。
他可真是大院长大的，这么好的东西说扔就扔。
“对了，给了我你盖啥？”
“我啊，天当被，地当床，四海为家。”
江逸的痞子样逗笑了方若若，她笑着说：“江大侠如此牺牲，我恐怕承受不起。”
“我姐给我寄了床新的，下午刚拿回来，所以，旧的没用了。”
方若若心里的一丝忐忑放下了，既然是这样，那她就欣然接受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她看着江逸说。
“不至于啊，你就当自己捡的。”他斜着胯说，“反正都是要扔的，你不捡，也会被别人捡的。”
方若若打趣道：“真扔了，肯定轮不到我，大家得抢起来。”
“走了。”江逸指了指门，“你把门锁好，这里离人有点远，搞不好会有跑出来的牲口。”
他刚说完，方若若突然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江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哪句话可笑了？
方若若忍着笑说：“没事，你说得对，我就是……”
还是没忍住，她又笑起来。
“方若若，啥事这么可笑？”
江逸好奇得不行，他没说笑话，怎么能让她笑成那样？
“没有，真没有，就是你说得对。”她摆摆手。
“哪句说得对？”
“就牲口……”
她又忍不住了，直接把人往门外推。
这是什么可笑的话吗？
江逸疑惑地被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