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钢琴与约定
午饭之后，白石树开车带着白石凛来到了银座附近的琴行。
一路上白石凛显得十分激动，哪怕是她也完全按捺不住买钢琴的喜悦。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路过琴行，看到橱窗里精致的钢琴，目光总是会被深深地吸引，但每一次最后都会被价格标签上的数字给吓一跳。
已经超过幼儿园教学的数学范围了，白石凛都搞不清楚具体是多少钱，只知道很多很多，是不能任性让爸爸买下的价钱。
但现在，爸爸看起来完全没有丝毫忧虑。
“您好先生，欢迎莅临雅马哈银座旗舰店！”
白石树将车停到这家乐器店的专用停车场后，便直接有导购员小跑着来到车旁，替白石树跟白石凛拉开了车门。
“先生是想给令爱选购乐器吗？我们这里包含任何乐器品类供您挑选！”
白石树抬头看着这栋高楼，外墙上“YAHAMA”几个字母精致地排布在外。
“我想看看钢琴，我女儿还是初学者，想在家里买一台钢琴供她练习。”
白石树提出钢琴的需求后，导购员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浓郁。
“没问题，您请跟我来！”
走进大楼内，里面金碧辉煌的装修闪得白石树眼花缭乱，叫不出来的名字的古典乐在空间当中流淌，水晶吊灯的光瀑倾泻在父女肩头。
白石凛有些紧张地捏了捏白石树的手指，白石树则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什么好紧张的。”
白石凛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开始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点起脑袋，轻哼着旋律。
“不知道您的预算是多少？要是预算比较低的话可以选购一些二手钢琴，虽然是二手但也绝对是经过我们调音师精心调校与维护过的。”
白石树摇摇头：“没有必要二手，预算的话……先看看吧。”
乘坐电梯来到五楼，这一层楼摆放着各种型号的钢琴，空气中飘荡着好闻的松香味，哪怕白石树之前是公司白领，也从未想过来这种地方。
这里的钢琴价格似乎就没有低于50万的，白石树甚至还看到了几百万的专业钢琴。
不过好在自己还能消费得起……
说起来自己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么？
白石树完全能预想到自己未来的版税已经足够自己跟凛一辈子衣食无忧。
自己的心态也要慢慢转变过来才行，不能再让凛过之前的日子了。
刚刚凛走进这里，第一反应是心虚紧张，着实让白石树感到有些惭愧。
凛喜欢读书，精神世界肯定相当充裕，那物质世界就让自己来填满吧。
这样想着，白石树朝凛微微点头：“凛，看上哪一架钢琴就去试试吧。”
说完白石树看向导购员：“可以试弹的对吧？”
“当然可以！您请！”
导购员完全被白石树这一副不差钱的样子给唬住了，心想这终于是来了一个大客户，不管怎样都要跟他打好关系才行。
她细心地给白石凛讲解着每一架钢琴的性能，没有丝毫地怠慢。
最后白石凛在一连试了好几架钢琴后，站到了一架钢琴旁边。
“爸爸，这个可以吗？”
白石树看了眼钢琴的型号，听刚才导购员的介绍，这似乎是一款适合新手的家用款钢琴。
价格在75万左右。
“不再选选了？”
白石凛摇了摇头：“这个弹起来感觉还不错。”
白石树是听不出有什么分别，但既然凛觉得可以，那就这个吧。
白石树向导购微微点头：“有什么优惠跟福利吗？”
虽然不差钱，但买东西也不能让自己吃亏。
导购眼见买卖能成，耐心地给白石树讲起目前店内的优惠活动，以及售后服务等等细节工作。
“新琴10年原厂保修，每年一次免费调音，免运费！”
白石树听了相当满意，大手一挥：“那就这个，买了。”
导购员一边拟定单据，一边对白石树说道：“白石先生，令爱今后要是有参加钢琴大赛，需要更专业的培训的话，如果您那边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这里可以向您推荐大师级教师培训。”
“是吗？那就先谢谢了。”
参赛这种事，白石树没有强求，等白石凛多学一两年再听听小林老师的看法吧。
带着凛来到银座附近，白石树自然也没有马上回去的想法，而是顺势带着她在周围玩了一个下午，直到吃过晚饭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家中。
“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白石树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路灯，总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件事。
当白石树洗完澡回到卧室，看到房间里空旷的传真机时，才一拍脑门，有些懊悔地说道：“哎呦，忘记把《雪国》传真给河田主编了。”
这一下午跟凛玩得太快乐，完全把河田主编给抛到了脑后。
看了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白石树有些不好意思地拨通了河田和仁的电话。
“树老师？！”
河田和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亢奋：“您忙完啦？”
“抱歉河田主编，今天下午带着凛去银座买了钢琴，将答应您的事情给忘了，不介意的话，我明天一早给您带来？”
这件事算是自己放了河田和仁的鸽子，白石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您这是什么话，您现在直接传真到我的办公室吧，我还在新潮社里呢！”
“好的，我马上给您发来。”
河田和仁挂断电话，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目光紧紧盯着传真机里吐出来的稿件。
“也不枉我一直等着树老师呀……”
河田和仁承认今天下午自己确实等得有些急了，但那可是树老师用来参加新人奖的佳作，自己多等等怎么了？
所有的委屈都在白石树的道歉跟传真机的工作当中烟消云散。
有时候河田和仁都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树老师比起自己要小十来岁，可自己的情绪却总是被树老师给牢牢把控住。
等到所有稿件都被传真过来后，河田和仁便迫不及待地放下手里的咖啡，小心地整理好稿件，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雪国》？真是个美丽的名字……”
河田和仁深吸一口气，接着往下看去。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夜的底部变白了。
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看完前面三段，河田和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脑袋里仿佛“啪嗒”地一下炸开来。
河田和仁颤抖地放下稿件，紧紧闭上眼睛，可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夜晚大地在雪中交融交织的画面。
一行清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流下，河田和仁摘下眼镜，看向《雪国》的目光有些失神。
“这……树老师想要把这一届参加新潮新人奖的作家道心全部破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