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工开物

咸阳西郊的废弃铸币坊内，嬴政指尖轻叩案几，打量着跪在面前的二十三名工匠。这些都是他通过李斯暗中搜罗的能工巧匠，此刻却个个面如土色——他们刚刚目睹了少年秦王亲手演示的“掌心雷“爆炸。“从今日起，诸位俸禄翻倍，家眷迁入官舍。“嬴政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屏息，“但有泄密者——“他指向墙角焦黑的木桩，“诛三族。“

老匠人蒙骊壮着胆子抬头：“陛下是要我等仿制这仙家法器？“

“不是仙法，是格物致知之学。“嬴政从袖中抽出一卷图纸，“寡人欲设'天工院'，诸位为首批院士。“图纸展开的瞬间，一个头缠青巾的年轻工匠突然扑到案前：“这...这是连环机括！“他颤抖的手指描摹着蒸汽机草图，“以水火之力代牛马，怎么可能？“李斯低声介绍：“此人墨阳，墨家旁支，因私造连弩被逐出师门。“嬴政眼前一亮。墨家，战国时期最接近科学精神的学派！“墨先生觉得不可能？“嬴政故意激将。墨阳涨红了脸：“《墨经》有云，'力，形之所以奋也'，若按此图以水汽为力源...“他突然跪下，“求陛下让小人参与此物研制！“嬴政扶起墨阳，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热力学。墨阳瞳孔骤缩，这是远超时代的认知！三更时分，嬴政独自在密室教导墨阳基础物理。水银在铜槽中流动，演示着气压原理。“陛下学识，堪比墨子再世！“墨阳眼中闪烁着狂热，“但铜铸气缸恐难承受...““所以需要更好的钢。“嬴政推开暗门，露出小型炼铁炉，“这是寡人改良的炒钢法。“月光透过窗棂，将一君一臣的身影拉长。他们没注意到，屋檐上一片黑羽悄然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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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天工院已初具规模。嬴政将现代流水线理念引入生产：造纸坊、火药司、冶金阁分工明确，每个匠人只掌握部分工序。“陛下，铁模铸炮又失败了。“墨阳满脸烟灰，递上炸裂的炮管。这已是第七次试验。嬴政捡起碎片观察断面：“碳含量过高...改用黏土模具试试。“他忽然压低声音，“昨夜有老鼠溜进火药司。“墨阳肌肉绷紧：“吕相的人？““无妨。“嬴政冷笑，“让他们偷。“当夜，一个黑影翻出天工院围墙，怀中揣着火药配方。他不知道，配方中硝石比例被刻意调高了五成。轰隆！“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了半个咸阳城。嬴政披衣而起，望向吕氏工坊方向的冲天火光，嘴角微扬。次日朝会，吕不韦面色铁青地奏报“工匠操作不当“。嬴政关切地表示要派太医前往，却在袖中捏着一张新图纸——原始燧发枪设计图。“陛下，该试新配方了。“散朝后，墨阳悄声道。试验场设在渭水河滩。嬴政亲自调整硝硫炭比例，墨阳记录数据。突然，一阵怪风将火星刮入药堆。“陛下小心！“墨阳猛地扑倒嬴政。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无数铁片嵌入他的后背。“太医！快传太医！“嬴政嘶吼着抱起血人般的墨阳。随行御医查看后却连连摇头：“伤及肺腑，恐难...““闭嘴！“嬴政红着眼下令，“准备热水、细麻布、酒！再找三名O型血壮士！“临时搭建的军帐内，嬴政用青铜器皿蒸馏酒精，煮沸麻布作消毒纱布。当他把输血概念解释给御医时，老头直接瘫坐在地：“人血相输，必遭天谴！““是细菌感染。“嬴政用酒精擦拭铜管，“同血型可输。“他撸起袖子，“先验寡人的。“墨阳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天工院厢房，背后伤口被奇怪的白线缝合，手臂上还插着细竹管，另一头连着一名侍卫的血管。“陛...下...“他虚弱呼唤。趴在案几上打盹的嬴政猛然惊醒，眼中血丝密布：“别动！输血还没完。“墨阳看到少年君王手上满是烫伤和水泡，案几上散落着数十张画满奇怪符号的纸——那是嬴政凭记忆整理的简易血型检测法。“臣...何德何能...““闭嘴养伤。“嬴政按住他肩膀，“寡人不能失去唯一懂抛物线方程的臣子。“一滴泪滑过墨阳染血的面颊。那一刻，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吕不韦府上，谋士正在汇报调查结果。“据天工院内应说，秦王用一种神奇丝线缝合伤口，还让人血相渡...““妖术！“吕不韦摔碎玉杯，“继续查！特别是那个墨阳。“与此同时，咸阳宫地窖中，嬴政正与李斯密谈。“陛下，太后与嫪毐近日往来密切...“嬴政摆弄着新制成的指南针：“无妨，让他们跳。“他将针尖转向东方，“寡人关心的是，韩国的铁矿山。“李斯心领神会：“臣已收买新郑守将。““不急。“嬴政摊开地图，上面标注着六国资源分布——完全超越时代的精确，“先解决内部蛀虫。“他从暗格取出一支铜制长管，尾部带着奇怪扳机：“墨阳改进的连发弩，射程三百步。“又指向墙角木箱，“里面是二十斤'面粉'，足够把相国府炸上天。“李斯倒吸冷气。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年君王，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月光下，嬴政抚摸着粗糙的火枪原型，喃喃自语：“五年，足够统一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