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直播间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林默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机械滑动。荧光照亮他发青的眼圈，混合着厕所飘来的消毒水味，在寂静的寝室里织成一张困倦的网。

“下周就要考高数了......“他揉着酸痛的脖颈，充电器接口忽然迸出一串电火花。手机屏幕瞬间被猩红色占据，漆黑的app图标在血海中缓缓浮现——扭曲的骷髅环抱摄像头，眼眶里淌出两行血泪。

“诡秘直播？“林默刚要点击卸载，指尖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猩红弹窗在视网膜上炸开：【欢迎来到真实世界，主播林默】

充电台灯突然爆裂，黑暗像浸透墨汁的绸缎裹住寝室。手机自动开启直播界面，惨白的光束中，林默看到自己惊恐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弹幕区滚动着血红色文字：

【新人主播？开盘下注能活几分钟】

【这次场景是镜廊啊，我压三分钟变尸块】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尾椎，林默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点击任务栏。机械女声在耳畔响起：“新手任务：凌晨3:33分前往三楼女厕，用后置摄像头拍摄镜面十秒。奖励：30000元，惩罚：死亡。“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锁屏界面跳出银行短信。余额从132.5元变成了30132.5元，转账备注写着“定金“。

“这不可能......“林默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一团冰碴，他分明看到上铺室友的床帘缝隙里，有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每盏灯管都蒙着层灰白菌斑。林默攥着发烫的手机，看到直播画面里自己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弹幕突然疯狂滚动：

【快回头！！！】

后颈汗毛骤然竖起，余光瞥见安全出口指示牌映出个红点。等林默转身，只看到空荡荡的楼梯间飘着几片纸钱，烧焦的痕迹在墙面蜿蜒如蛇。

女厕门牌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林默的手刚碰到门把手，铁皮突然凹陷出五个指印。阴风卷着腥臭灌进鼻腔，隔间门板此起彼伏地撞击着隔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挨个推门。

镜面蒙着厚厚的水雾，林默颤抖着举起手机。3:32分，直播间人数突然暴涨到666人。当他按下拍摄键的瞬间，所有隔间门同时轰然闭合。

“五、四、三......“倒数声在耳鸣中扭曲变形。镜中的自己突然扬起诡异的微笑，左眼珠“啪嗒“掉进洗手池。林默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脖颈被无形的手死死钳住。

“二、一——“

水龙头突然喷出猩红液体，镜面浮现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手机疯狂震动，直播画面里，满屏弹幕都在尖叫：

【她在你背后！！！】

彻骨寒意爬上后背，林默从镜面反光看到个红衣女人正贴着自己后脑勺。湿漉漉的黑发垂落肩头，露出半张泡烂的脸，青紫色手指即将搭上他的肩膀。

本能快过思维，林默抄起洗手液砸向镜子。在玻璃爆裂声中，他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直播间飘起血雨特效，打赏金额飙升至五万元。

回到寝室时，晨光已经漫过窗台。林默瘫坐在椅子上，发现掌心不知何时被划出道血痕，形状酷似直播APP的骷髅图标。卫生间方向突然传来冲水声，他浑身僵硬地转头——晨跑归来的室友小王正站在门口，运动服下摆沾着暗红色污渍。

“你脸色好差啊。“小王歪着头笑，脖颈发出生锈合页般的声响，“要不去厕所洗把脸？“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在小王漆黑的瞳孔深处，他分明看到镜中红衣女人的倒影，正咧开淌着泥水的嘴朝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