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羊妖秘藏
隋逸屏住了呼吸，房内安静如斯。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眼中事物从线条平整的箱子外沿悄然过渡到箱体内部。
依旧没有任何突发变故。
隋逸脑袋和上半身也恢复到正常幅度，箱内物事终于得以全部看清——
半箱堆放齐整的瓷瓶！
隋逸松了口气，重新呼吸，探手进去拿起一瓶，仔细查看起来。
瓷瓶口大颈细，瓶身瓶口皆为方形，宽不过半指，长三寸有余。
通体洁白，入手光滑细腻。
隋逸先是仔细查看了整个瓷瓶，随后伸直左臂，以右手三指捏住方形瓶盖，稍稍发力。
小心翼翼慢慢解开瓷盖，静候数息，才弯回手臂看向瓷瓶内部。
里面盛装有深至瓶颈下沿的不明液体。
因瓶颈狭窄，无法细查液体颜色。
隋逸拖着瓷瓶靠近鼻子，用右手扇闻。
无味。
“你再闻闻，那怪味是否源自这瓷瓶内？”
隋逸左手托握瓷瓶底部，送去大橘脑袋前。
他闻不出来，不代表大橘闻不出来。
大橘嗅了嗅，用爪子推开隋逸手臂：“没有气味。”
看来这东西的确无味。
隋逸倾斜手中瓷瓶，让瓶内液体得以从瓶颈溢至瓶口。
借着光亮，隋逸确认了液体的颜色。
猩红。
晃了晃瓶身，没有普通液体那般晃荡时发出的声响。
足以说明瓶内液体有些黏稠。
既然大橘嗅到的古怪气味并非源自这猩红液体。
那说明箱内还有其他物事。
隋逸将瓷瓶放在边上，再度探查箱内。
被他取走的瓷瓶下方，仍是相同制式的瓷瓶。
确认暂无危险，他俯身连续快速拿出好几个瓷瓶。
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两层瓷瓶下面，是一盒盒成人手掌大小的微红色木盒。
木盒厚度目测一寸不到，同样堆叠得整整齐齐。
隋逸拿起一盒，发现并无锁扣机关，仅仅只是严丝合缝紧紧盖住而已。
稍稍观察，便找到前后，同样支离头部以手指扣住，发力揭开。
木盖开启，入眼是满满一盒草青色粉末。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隋逸疑惑丛生，盖上木盒盖子，又连续拿起紧挨着的两三个木盒查看。
‘红色液体，青色粉末……难道是……’
隋逸瞳孔微缩，心中陡然推测出一种可能——
红色跟青色可混合出蓝色。
而蓝色跟红色混合，则可以调配出紫色！
而这紫阳观最独特的，便是终年不断的紫色香雾！
隋逸又回想起先前正殿大院内成为羊妖傀儡的观内弟子。
他们无一不是在铜制香炉前打坐吸入了紫烟。
这修道羊妖为了操控观内所有人，竟精心调配出能蛊惑人心神的特制紫香！
“就是你手中的东西，气味很淡却很怪！”
大橘看向隋逸手中的草青色粉末，语气笃定：“我对仙草灵珠十分敏感，两个月以来我逛遍了附近山峰，这种气味应该不是此地本草研磨而成。”
隋逸点了点头。
那羊妖自说修道足有五百年，其间幸遇恩师，修行才有了质的飞跃。
想来这紫阳观便是其有了奇遇后修筑建立的。
思绪飞转，隋逸大致推测出羊妖老道的起家跟脚。
隋逸跳下床榻，抓过羊妖老道掩人耳目徒当摆设的枕头。
撕开，抖掉内里谷糠，简单打结，做了个半背大小的随身包袱。
瓷瓶木盒各取其一，收入斜挎在肩的包袱内，隋逸再度扫视整个衻房。
确定没漏掉任何细节后，便拉开木屏风，大步进入更里面的静修室。
静修室比外面衻房要宽敞许多，连接五六米的木屏风，显得方正规矩。
但室内陈设更为简单，仅有一画一蒲团。
蒲团表面油光锃亮，那羊妖显然常坐其上。
隋逸上前，踢开蒲团，露出寻常地板。
抬脚踩了踩，一切正常。
检查完蒲团，他又走到墙边，仔细打量起墙上竖挂着的画作。
画上内容极为简洁，仅清晰画有一人一兽。
确切地说是一名白袍男子左臂托握拂尘，右手贴胸持羽扇，气质清雅无双，几乎要透画而出。
男子侧立于一头无法辨别物种的奇怪猛兽的宽厚肩颈处，左脚踩踏在猛兽硕大却模糊的头顶，俯视下方跪伏在地的朦胧人影。
目光有睥睨之感。
隋逸视线向下，落在野兽身上。
意外的是，这野兽竟是比身上人类着墨更多。
许是刚被那持扇道人降服，似虎似熊的野兽四足趴伏在地，但硕大头颅却是昂扬向上，举目望天。
“嗯？”
左肩感受到颤动，隋逸惊疑侧目，看向大橘：“怎么了？你见过这幅画？”
肩上小兽没有回应，颤动却愈发剧烈。
“大橘？！”
隋逸连忙将它从肩上搂下，抱在怀中，轻抚它的脖颈后背。
贴在隋逸心口臂弯，大橘颤动不再剧烈，却依旧微微发抖。
隋逸顾不得继续观察墙画，低头看向怀中小兽。
“没……我没事，只是刚刚看向画中道……道士的时候，心头没来由生起一股……一股难言的压抑和悲愤！”
大橘浑身轻颤，断续道：“而且我凝神看向这道士脚下猛兽，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内心愈发难受的同时，还有一丝淡淡的……熟悉感！”
说着，大橘又歪着脑袋瞥了眼画作，而后赶紧闭上眼，把脑袋埋进隋逸臂弯。
隋逸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茸茸脑袋，将它重新放在肩上，只不过面朝向外，避开墙上画作。
腾出双手，隋逸毫不犹豫取下画作。
裹缠好之后，仅有小臂长短，刚好能够放入包袱内。
画作取下，墙面变得光秃。
隋逸环视整间静修室，仔细对比三面墙壁。
少顷，目光重新落在竖画后的部位。
闭上眼，伸出手来回平抚。
三次之后，终于找到一处仅有普通逐芯端头大小的细微凸起。
隋逸拇指覆点其上，发力按下。
咔咔咔……
随着突然发出的错落声响，以他拇指为中心，一块尺许见方的墙体内缩进去，露出一小型方台。
方台内为两件物事。
一方外部雕刻有朱红色纹路、半尺长短、两寸厚的精美木盒。
一本手掌大小、半指厚的寻常书册。
无论藏匿方法和藏匿位置，抑或是秘藏物品本身。
眼前木盒之精美，远超外面衻房床榻上的奇怪物品。
隋逸缓缓呼了口气，稍稍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抬手取下精美木盒。
谨慎打开，隋逸眼前一亮。
一只绸缎缝制的小巧锦囊，外加一张泛着淡淡光晕的深紫色厚实纸张。
拿起锦囊，隔着丝滑绸缎能清晰感受到内部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圆润丹丸。
没有贸然打开锦囊，而是收紧囊口，迅速放入包袱最里面。
云家高手已经来到紫阳山，马上就要入观，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收好锦囊，隋逸又看向木盒内，那张泛着紫光的厚实纸张。
双指捏住纸张边缘，正要提起，指尖忽然传来灼烧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