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湛蓝外卖箱

暴雨冲刷着霓虹灯牌，叶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电动车的车灯在雨幕中划出颤抖的光痕。手机在防水袋里不停震动，那是今晚第十七个订单。

“您有新订单啦！“机械女声混着雨声格外刺耳。他瞥了眼屏幕：滨海大道444号，备注栏写着鲜红的“超时必投诉“。

后视镜里映出他发青的眼圈。母亲透析的费用像悬在头顶的刀，这个月已经第三次被投诉，再扣钱连止疼片都买不起了。轮胎碾过积水，外卖箱在身后哐当作响。

导航停在废弃的老纺织厂前。生锈的铁门挂着“危房待拆“的牌子，三楼某扇窗户却亮着幽蓝的光。叶星攥紧手电筒，水泥台阶上的青苔在光束下泛着诡异油光。

302室的门缝渗出寒气。他刚要敲门，铁门突然吱呀着滑开，霉味混着某种腥甜扑面而来。手电光扫过客厅，蜘蛛网在吊灯上摇晃，墙皮剥落的墙面上留着深褐色的抓痕。

“有人吗？您的外卖...“声音卡在喉咙里。卧室门口趴着个人形，惨白的手指伸向玄关。叶星倒退半步，后腰撞上餐桌，玻璃杯叮当乱响。

手机突然震动：“放在餐桌上。“

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他盯着那行新消息，余光瞥见尸体肩膀在动——不，是阴影在动。天花板垂下的蛛丝突然断裂，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在后颈。

外卖箱扣在桌上的瞬间，蓝色黏液从接缝处涌出。那些液体像活物般爬上他的手腕，手机屏幕迸出刺目红光：“基因序列验证通过，倒计时00:00:00“

整栋楼开始震颤。墙上的抓痕渗出蓝光，组成螺旋状纹路。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皮肤下无数凸起物在游走。叶星抄起外卖箱砸过去，金属箱体撞上怪物的刹那，他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同样的幽蓝。

玻璃窗轰然炸裂，暴雨裹着碎碴灌进来。怪物脖颈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下颌裂开四瓣，露出齿轮状的尖牙。叶星踉跄着后退，摸到餐桌下的消防斧。斧刃劈入怪物肩膀时，蓝血喷溅在墙面的基因螺旋上，整面墙突然活过来似的开始蠕动。

“警告！初级异化体激活。“机械音在脑中炸响，视野右上角浮现半透明的数据流。叶星看着自己握斧的手掌浮现鳞状纹路，那具正在重组的尸体突然发出高频尖啸。

整层楼的玻璃应声而碎。走廊传来更多窸窣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外墙爬上来。叶星冲向逃生通道，消防斧在掌心发烫。转过楼梯拐角时，整面墙的基因图谱突然伸出触须，他挥斧斩断的瞬间，听见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雨幕中，十七辆警车将纺织厂围成铁桶。叶星趴在四楼空调外机上，看着警员们的枪口喷出火光。某个中弹的怪物摔出窗户，在雨中展开蝙蝠般的膜翼。他握紧口袋里发烫的手机，屏幕上是母亲化疗时的照片，边角还沾着蓝色黏液。

顶楼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叶星抬头，看见外卖箱悬浮在空中，箱体裂口处伸出无数晶状触须。那些触须缠住追来的怪物，将它们的基因链抽成发光的丝线。数据流在视网膜上疯狂刷新，他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盖过了枪声。

“进化协议启动。“脑海中的声音说，“欢迎成为第108号星门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