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之又玄的关联
人对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个”总是特别重视，比如第一个小红花、第一个奖状、第一个100分、第一个女朋友、第一个女人……
还比如，第一个租客。
这天下午，少年拿出100%的重视程度，带着许诺参观了一下四合院，地理位置优越，出门就是公交站牌，水电全免等等优点，全都介绍了一个遍。
而许诺听得频频点头，好像对整个情况都非常满意的样子。
一直到聊起房租的时候，出现了分歧。
“一个月多少房租？300块？房东小哥，是我听错了，还是您说错了？”
“您看哈，您这儿紧邻一栋商超叠加写字楼的商业综合体，晚上十点之前都消停不下来；南侧西侧的大马路更要命，车来车往的动静从早响到晚，住进来的话严重影响休息，进而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至于房间，面积小就小吧，家具还都那么简陋，卫生也没收拾出来，想要入住得花不少力气整理。”
“……”
总之巴拉巴拉一大堆。
陈问冷静的听完，最后一针见血的问她：“那你觉得我多少钱租给你合适？”
“100块。”许诺伸出了一根手指。
陈问嘴角抽搐了一下，准备给她指一下从哪个方向拎包出门。
他虽然很穷，亟需收点房租充当生活费，但也不至于把可以租300块的房间只要100块就租出去。
此等歪风一旦开了口子，再来下一个租客怎么办？
不过，许诺抢在陈问赶人之前再次开口：“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所有待出租的房间重新整理打扫一个遍，达到完全可以拎包入住的样子。不瞒你说啊房东小哥，你这个活儿如果找外面的家政做，最少收你一两千，我免费帮忙算是便宜你了。”
陈问想了想：“我找家政做事，就算花两三千，也只是一次性支出，你一个月少我200块房租，一年就是两千四不是吗？”
许诺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还可以帮你洗衣服，做饭，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这个提议让陈问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
在家做饭吃的花销，远低于出去买着吃，而且吃得相对绿色健康。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人厨艺怎么样……
看着微微凝眉的少年，许诺脸色越来越黯淡，一直倔强的保持挺直的腰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了下去，红着脸用蚊蝇一般的声音开口：“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大不了，今天先找一家24小时营业的店，顶着服务员的白眼在里面赖一晚上，明天再换一家店赖，想办法撑到发薪水再另外租房子吧……
“你帮我收拾房子，外加洗衣服做饭的话，100块租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陈问悠悠开口。
许诺眼神豁然放亮，仿佛刚刚那个巴拉巴拉的女人又回来了：“什么条件？”
“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是我的租客，谁来问，你都是我远房亲戚。”
“懂！再来人租房子，我帮你400块租出去！”
“成交！”
……
……
许诺选了靠近厨房的小单间，陈问把房门钥匙交给她之后，回了正房写字台前落座。
九月下旬下午的阳光暂时还没有演变成晚霞，少年的脸上却是悄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
把许诺刚刚交给他的100元钞票放进钱包里，他打开了系统。
【“加精，分一杯羹”系统热启动中】
【进度：0.0001%】
许诺误以为，是她收拾房子、洗衣做饭的承诺打动了陈问，事实上并非如此。
真正让陈问容忍了100块房租的是系统的热启动。
绑定后装了大半个月死狗的系统，是在许诺敲门之前突然开始热启动的，陈问不得不怀疑她跟系统之间存在某种玄之又玄的关联。
谈房租叫价砍价，是一回事，留下许诺这个租客是另一回事。
再说了，100块不是钱吗？
怀揣138.38元巨款的少年，此刻看着系统热启动0.0001%的进度，越发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房东小哥，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看你厨房里有面粉，冰箱里还有一些现成的蔬菜什么的，我下一碗西红柿鸡蛋揪面片给你吃好不好？”
半小时后，许诺过来敲响了正房的门。
黑色圆领提篮背心弱化了duangduang的伟大母性，深灰色毛边牛仔短裤却把一双圆润而又饱满的大长腿露了出来，长发拢在脑后，用一根蓝白相间的头绳扎住，只余一缕青丝在额头上轻轻飘动。
换了一身便装和新发型的许诺，呈现出另外一番糅合了居家和妩媚的气质。
如果换上黑丝的话，会不会更加动人？
“呃，西红柿鸡蛋揪面片？”
“是啊，我老家醋省那边的做法，特别好吃，保证你吃一回还想吃第二回。对了，葱姜蒜什么的，你都能吃吧？”
“能，我不挑食。”
“那行，如果你有什么不爱吃的可以告诉我，我以后不放。走了，做好之后叫你。”
许诺挥挥手，转身奔厨房方向。
婀娜多姿的背影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少年的心情不自禁的一阵躁动。
外面街头的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晚饭终于做好了。
许诺从正房里搬了一张圆桌，借着从院墙外照进来的路灯灯光，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下支起来，又添了两把椅子，最后才把两大碗西红柿鸡蛋揪面片端上桌。
红色的西红柿、黄色的蛋碎、黑色的木耳丝、绿色的香葱和香菜，铺在洁白的面片上，最后滴上去的两滴香油被热汤激发出悠长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房东小哥，尝尝我的手艺？”
“好，我尝尝。”
陈问抄起筷子，吃了一大口。
拇指大小的面片本来是寡淡无味的，但挂在面片上的汤汁里，却糅合了西红柿、鸡蛋、香葱和香菜的混合香味，而泡发的木耳丝则在浓香之中附加了一抹脆爽的口感。
说惊艳，其实是谈不上的，但这种家常的味道绵长而温暖，让陈问有种回到童年，享受妈妈亲手制作的手擀面的感觉。
许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陈问：“还行吗？”
陈问由衷夸赞：“太行了！诺姐你这手艺都可以出去开饭店了！”
“我哪儿有那本事？”
许诺悄悄松了一口气，眉眼弯成了月亮的模样，嘴角不经意的轻轻扬起。
虽然她自信手艺没问题，但被夸奖还是很高兴的。
抬手把额头上的发丝拢到耳朵后面，她抄起筷子也开始吃饭。
轻轻俯身张开小嘴，把筷子上的面片咬入口中的瞬间，天鹅颈被路灯灯光照得有点晃眼。
“诺姐，还没问过你呢，你在哪儿上班？”
“我在隔壁商超三楼潮牌男装专卖店卖衣服。”许诺神色略微有点不太自然。
陈问恍然：“难怪你租我的房子呢，上班这么近，能省不少交通费吧？”
许诺唬起小脸：“也没有了，其实我一直都在单位附近租房子住，上下班都是腿着，从来没花过交通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