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卖乖卖得挺可以啊
“？”
我要上了东山晚报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问自己懵了一下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被袁青槐拿走了。
袁青槐抱着陈问的手机，用声情并茂的口吻把刚刚收到的那条短信朗读了出来。
“陈问同学，稿子改得不错。我从本周三排好的版上撤了两篇稿子，把你这篇安排上了！望再接再厉，佳作频传。东山晚报副刊部，周，采，薇！”
二餐厅突然安静下来。
以陈问为圆心，周边十余米之内鸦雀无声，爆出去的眼珠子和摔碎的下巴满地乱跑。
这种安静足足持续了足足五秒钟，余涛才反应过来，但脑袋还是懵懵的：“真的假的？青槐我知道你现在脑子不清醒，但你也没必要为了维护他编瞎话吧？”
“谁编瞎话了？余副社长不信自己看！”
袁青槐毫不客气的把手机屏幕送到了余涛眼前。
陈问扯一把袁青槐的短裙：“屁大点小事拿出去说什么说？未经我允许，公开读我的短信，侵犯了我的隐私权你知道吗？”
袁青槐一脸娇羞：“我错了，陈问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
余涛狠狠盯着眼前的短信内容，头皮阵阵发麻。
他在济城大学校报上发表过三首诗，在普通同学面前的确很有炫耀的资本，但到了陈问面前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陈问的稿子在哪儿发？东山省都市类报刊排名第一的东山晚报！
你拿内部发行的校报跟东山晚报比，就很难绷……
好在余涛多少是有些气运在身的，一个此时打过来的电话给了他台阶。
“那个……我舍友说饭都快凉了，我先回去吃饭了。”
“余副社长再聊会儿呗！跟陈问聊聊才华什么的，爱听。”
余涛跟没听见一样，抓着手机就走，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直至这个时候，陈问才暗道一声好险。
不可否认，余涛对他的指责是有私心的，一方面公然搞臭他，一方面在袁青槐面前好好露个脸。
但问题在于，陈问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因为他真的只是一个刚刚加入文学社的新成员，也的确不曾公开发表过任何文章。
除了帅，简直一无是处！
采薇学姐的这个短信再晚来半分钟，不用余涛挤兑，四周飞过来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陈问，就算你想撕我丝袜，也不用大庭广众之下扯我裙子呀！让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你不心疼啊？今晚我多带两双丝袜，请你出去开个房，庆祝庆祝你稿子即将在东山晚报发表好不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问想着心事，几乎没听清她到底说什么，无缘无故的怎么又扯上开房了，简直莫名其妙：“你先吃，我去给采薇学姐回个电话！”
周采薇接到陈问电话的时候，刚刚在报社食堂取完餐。
一份糖醋排骨，一份杭椒牛柳，一份芝士龙虾，一份香煎鳕鱼，两个小花卷，一碗紫菜蛋花汤。
“年轻真好啊！周副主任吃这么多高蛋白高热量的东西，也没有身材焦虑。”一位五十多岁的编辑大姐啧啧称奇。
周采薇抿嘴一乐：“都27了，哪儿还年轻？主要是昨天晚上干了点体力活儿，早上赶着过来上班，也没顾上吃口饭，太饿了。”
跟大姐肩并肩的一个年轻美术编辑一通挤眉弄眼：“周副主任大晚上的干什么体力活儿啊？跟您未婚夫一起吗？”
陈问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你们吃，我接个电话。”周采薇淡淡的瞥了一眼美术编辑小高，摸出手机转身走开。
灰白色长袖一字肩衬衫的高傲，一晃变成了秀美纤细的一抹美背，深灰色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两条大长腿的完美轮廓。
尚未意识到危险来临的美术编辑，在心底暗戳戳的流口水：这么漂亮的女人，有机会约出去睡一回这辈子都值了……
“你是在报社干够了，还是觉得你年底之前转正的事情有戏了，就得意忘形了，什么人面前都敢胡说八道？那可是周副主任！”大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美术编辑。
美术编辑有些委屈：“小姨，周副主任咋了？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跟她开开个玩笑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周副主任是你能随便开玩笑的人吗？知道她爸是谁吗？咱们报社领导，乃至于咱们报业集团的领导，都得看他爸脸色做事！上一个跟周副主任口无遮拦的开玩笑的，知道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
“那是个正式工，本来有希望升部门副主任的，现在在报社家属院后勤上烧锅炉呢！”
“烧锅……”
年轻的美术编辑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小姨，你得救救我呀……”
东山报业大厦五楼食堂的临街窗边，周采薇看一眼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把手机送到耳边：“哪位？”
“采薇学姐您好，我是陈问。刚刚收到学姐的短信，万分感谢。”
听着话筒里飘出的那个透着阳光气息的声音，周采薇的嘴角轻轻扬起：“不客气，你那篇小说改完之后比我预想之中好一些，而且阅读体验不错。尤其是遣词造句方面，优雅细腻，我很喜欢。”
陈问悄悄汗一个，他那篇小说原文的遣词造句其实很糟糕，九成以上都是根据许诺的批注修改过的：“学姐千万别这么说，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好好学习呢！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学姐什么时候时间方便，我想请学姐吃个饭，顺便当面求指教。”
“可以啊！我们报社附近刚开了一家自助餐厅不错，每位688元，也不贵。你现在赶过来订好位子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找你。”
“……”
陈问直接被噎住了。
每位688元？两位岂不就是1376元？
我那篇小说拢共能赚几个稿费啊？得发表多少篇才能把这顿饭钱赚出来？
然而他很难把这事归结于周采薇的贪婪，因为以对方的家世、财力，688元的自助餐只能算是正常消费。
钱包里只有138.38元的陈问，很有种被降维打击的感觉。
“逗你玩呢。小弟弟少学社会上那些人情世故，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多写两篇稿子发给我。只要写得好，发表的事情我来安排，好吧？”
“好！那我争取多谢多发表，攒钱请采薇学姐吃自助餐。”
临窗玻璃上倒映出周采薇的如花笑靥：“真乖！”
这话说出口，她顿感有些不妥，作为一个学姐，太轻佻了。
周采薇在半秒钟内收敛起笑容：“那先这样，保持联系，再见。”
她这边刚刚挂断电话，编辑大姐带着那名年轻的美术编辑陪着笑脸凑上前来：“周副主任，对不起啊！小高年轻不懂事，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没事，下次注意。”周采薇云淡风轻的摆摆手，转身离开。
编辑大姐：“？”
美术编辑：“？”
这就算过去了？这么容易？
都不太像周副主任的风格了呀……
周采薇信步返回餐桌，嘴角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飞扬起来。
攒钱请学姐吃自助餐？小弟弟卖乖卖得挺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