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马夫:开局靖康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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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马印与公主

山寨里所有的战马都登记了,一共55匹。

去掉下监那些不能用的,只剩40匹。

偌大的山寨,义军一万人,马才这么点。

稍微打个规模大点的仗,拉粮草都不够,还打什么打,不如一起来养马。

这番话汇报上去,王彦岳飞等人估计要彻夜难眠了。

算了,就不揶揄他们了。

张晋招招手,充作马夫的伤兵赶来问:“监正大人有何指示?”

“铁印打好了吗?”

那马夫朝半山腰的寨子铁铺喊了声,然后回道:

“打好了,直接给马儿上马印还是您先看看?”

“拿来我看看。”

山寨里的铁匠老碳头用大钳子夹着通红的铁印,从半山腰跑下来。

路上往瀑布水潭里一蘸,呲呲的直冒烟。

送到这里已经冷却了,铁印总共两枚,一是赤心,二是杀贼。

赤心马印烙在下监的马臀上,杀贼马印烙在上监的马臀上,以此区分优劣。

种马和没驯成的小马驹不烙。

马夫得了张晋的指令,挨个去给马儿上马印。

这种做法早在盛唐时期就已经流行了。

牧监的马,前臂烙印‘官’字,后髀烙印年辰,还有马籍,严格管控战马的流入流出。

民间若是匿藏官马,被抓住是要定罪的。

优良马种的烙印也有不同,比如大唐的御马,后髀一侧有三花烙印,只供皇族骑乘,或者赏赐给功绩卓越的武将。

战马是宝贵的资源,所以这个传统在蒸汽时代以前是有必要的。

张晋所做的也只是把传统延续下去,然后系统化管理。

“大人,马印烙好了。”

张晋巡视了一圈,点头说做的不错。

跟班的马夫名叫跳虎,是个憨实的河北汉子,跟上来说:

“天色不早了,要不大人回寨子里先歇息?”

“不用,看见那颗桃树了吗,在那里搭两个相邻的茅屋就行了。”

“大人要住在葫芦谷?”

“不住葫芦谷住哪里,监正也是养马的,马无夜草不肥,需要日夜照料,当然住在马场里。”

跳虎原本还想去寨子里讨碗酒水,玩个骰子,张晋认真负责的态度不禁让他自愧形秽了。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草屋搭好了。

跳虎等人分派到他手里,以后肯定是跟着他混,卷了铺盖,来当守卫。

张晋以他们是伤兵为理由,让他们回寨子里。

“这不太好吧……”

监正都住到葫芦谷里了,他们这些马夫怎么好意思回山寨,跳虎磨磨唧唧的不肯走。

张晋说:“过几天养好了伤,有你们忙的。今天都回吧。”

“那……小的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路上兴致勃勃的议论,说遇到这样的监正,以后说不定真能养出好马。

张晋答应了焦文通来给八字军培育战马,自然会负责到底。

但要说刚才的举动,其实跟公务无关。

等那些伤兵走了,夜幕下的葫芦谷只剩他和赵仙琅。

他捡了个桃枝,朝坐在树墩上发呆的赵仙琅挥舞,示意她过来。

咱们这位皇族公主显然对养马没什么兴趣,看了半天都快睡着了。

打着哈欠,撩起耳边碎发,过来问他什么事?

他用桃枝抽了赵仙琅一鞭子。

白皙的手腕打出一道血印,赵仙琅惊叫着跳开,捂住通红的手腕脆生生的喊:“干嘛呀你?”

此地没有外人,他直接问:“我交代的事,你是不是都忘了?”

“什么事?”

“端坐之时,为何双膝合拢,撩什么碎发。写字拈什么兰花指,忘了自己是广平郡王了?”

赵仙琅一怔,不说还真忘了。

但又觉得没意义,秀美紧蹙的反驳:

“现在投靠了义军,安定下来了,还假扮我弟弟干什么?”

“想救你娘吗?”

这一问,让赵仙琅的呼吸屏住了,美眸泛起了泪花儿。

她是自由了,娘亲还在金兵手里受苦。

要是能救,当然一万个愿意。赵仙琅急切道:

“八字军似乎是忠良之辈,要不求求他们?”

“求?”

张晋背着手踱步,沉声冷笑:

“这世道,就不要说求这个字了吧,只要你是广平郡王,他们巴不得为你效忠!”

赵仙琅的脑子转过弯来了:

“那咱们去找王都统,告诉他我就是广平郡王,让他救我娘亲……”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

“给马匹登记造册的时候,你拈着兰花指写字,伤兵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你,怀疑你是个兔爷,他们都怀疑,更不要说王都统了。”

“话说回来,你若真把我的话记在心上,一直小心提防,今日和王都统见面时,我就把广平郡王的身份戳破了,何须隐瞒到现在?”

一席话把赵仙琅说的哑口无言。

这时赵仙琅才发现,张晋温顺有礼的外表下,思虑极深。

赵仙琅不禁为自己的无能暗暗垂泪。

围栏里的马儿听到她哭泣,排成一排,抽着脖子眺望,也不知是好奇还是感受到了她的伤心。

张晋把白天那方手帕掏出来,递给她擦泪,温言道:

“就算只为了你自己,也要假扮广平郡王,不然你一个落难公主,何去何从,难道隐瞒身份,嫁做人妇?

就算你心甘情愿,这天下哪里还有一方净土让你与世无争的生活?”

“再者,这天下是你赵家的,可不是我张家的,贵为皇室子女,侥幸逃脱,你不站出来,还等谁站出来?”

他越是这么说,赵仙琅哭的越厉害,香帕都哭湿了,抽抽噎噎的辩解:

“不是还有九哥吗,为何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身上,我长这么大连汴梁都没出过,哪里懂打仗的事?”

别提赵构了,那家伙要是行,张晋干嘛三更半夜的在这里浪费口水?

那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内斗内行,外战外行,张晋哪怕只是个马夫,也瞧不上他。

等赵仙琅不哭了,按住她的削肩:“万事系于你一身!”

她埋头用帕子捂着脸,只觉得自己瘦弱的肩膀扛不起国破家亡的重任,连连摇头:“我不行···”

“别怕,一切照我说的做!”

“怎么做?”

张晋用桃枝把她抹泪的帕子挑了,指着她亭亭玉立的站姿:“先从成为一个男人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