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议亲
今日曹正南正好回京。
听到锦衣府来报，急忙过来，先去殓房看尸首。
“面生得很，全身也无异常。”
又看了手掌与虎口的茧子，说道：“是个老卒。”
“大人请再看弓箭。”
锦衣府的陆千户将贾琮缴来的弓箭递上，曹正南接在手里细看一会，又拉了拉。
“大梢，梢有折角前突，梢头如勾，圆润十分，是边军中常使的开元弓。”
“大人明鉴，如今京营与府兵，包括我们锦衣府、五城兵马司和龙禁尉，都替换为小梢弓了，但此弓保养甚好，三月前还有上漆，可知绝非这些营里未曾销毁的旧弓。”
“也就是说，这些弓是从边镇运过来的。”
陆千户不答。
曹正南点点头，走到堂上，贾琮正翘着二郎腿喝茶。
“琮三，咱家还以为你能消停一段时间。”
“曹大人，我是受害者。”
“你是个祸害。”
贾琮笑道：“我这个圣上亲封的武安爵爷，若是没几天就被人杀了，曹大人，你说打的是谁的脸？反正我死了什么也不知道，圣上的火气就得你去替他出了。”
“少废话，把脚放下来。”
贾琮依言放下脚，却站起身来。
“哪儿去呢？”
“家去！我是来报案的，那有个受伤的证人，劳你们治好了。”
曹正南气得想打人，贾琮已经大摇大摆出去了。
陆千户想笑却不敢笑，忙道：“大人，要不要唤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得连夜勘探现场，否则雨一下，明儿什么痕迹都没了。”
“报！”
正在这时，派去现场拉尸首的几位校尉回来了。
“报大人，现场打斗痕迹还在，但匪徒尸首皆无，只剩几匹马骸。”
“看来是不想我们追查下去，咱家还偏要查到底！”
贾琮回府已经很晚，茜雪还在等着，见他回来，赶紧服侍完了连夜睡下，连晚饭也没吃。
且说黛玉受了这场惊吓，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三更过后，方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眼前却始终晃动着模糊的影子。
正不知身在何方，又见那些影子极为恐怖，个个如妖似魔，吓得黛玉百般挣扎，就在妖魔鬼怪即将近身时，一道亮光照来，贾琮如金身巨人一般出现在黛玉跟前。
“三哥哥救我！”
贾琮垂目微笑，将手一召，手中飞出一对燕子，再一看，春日明媚，燕子翩跹，哪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黛玉喜不自胜，还想再说话，却被紫鹃推醒了。
“姑娘，你魇着了，快醒醒！”
“嗯？”
黛玉睁开眼睛，抹了一脸的泪痕，紫鹃拿了帕子来替她擦掉。
“姑娘别怕，这是在家里，老太太家里呢。”
“老太太家里，到底也不是我的家。”
紫鹃心中一酸，强笑道：“姑娘梦到什么了？”
“三哥哥，身披金甲，手持宝刀，正在斩妖降魔。”
紫鹃拍手笑道：“我就说呢，今晚个我们不是去了大雄宝殿，宝殿上可不是有一尊拿宝剑的天王，名叫增长天王的，姑娘定是觉得三爷威武，像天王菩萨。”
“毗琉璃。”
“快别想了，若是明日病了，岂不是辜负三爷舍命相救。”
“嗯。”
黛玉翻身睡觉，这回睡得安心多了，独紫鹃彻夜难眠，不知明日又要面临什么风吹雨打。
贾母也是一夜没睡好，次日等王夫人请过安，便留下她，又让鸳鸯去叫邢夫人与凤姐儿过来说事。
一会儿两人到了。
“叫你们来是为一桩事。”
邢夫人早就免除了请安伺候，这么早叫她过来，几人料到事情定然不小，王熙凤亦不敢像往常一般笑闹。
“老太太请说。”
“我寻思着，琮哥儿已经十五岁了，他眼下又是红得发紫，亲事便该早早提上日程，挑一门得力的亲家。”
“这感情好！”
邢夫人眼馋贾琮的上升势头，正愁找不到可入手的地方，听到议亲，不由得心花怒放。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贾琮再强悍，婚姻大事总不能越过父母去。
王夫人并无什么意见，贾琮庶子，现今他自己又有爵位俸禄，分不了宝玉的财产去，若是结个有权有势的亲家，对宝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王熙凤眼珠儿一转，老太太这么大清早将三人叫来说亲，指不定贾琮哪里又惹得她不痛快了，借着亲事跟贾琮较劲。
她笑着问道：“老太太想给琮兄弟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首先门户得般配，最好是高门大户世家勋贵，再就是模样要好，模样不好管不住这匹野马。”
“姑娘的品性呢？要大方点的还是温顺点的？”
“那些倒在其次，姑娘家什么品性，不进门相处个三年五载，怎地看得出来。”
王颐凤高兴得一甩帕子：“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我家放出风声，这下媒人要踏破咱家门槛，大太太有得忙了。”
贾母横了她一眼：“也不只是她的事，否则要你们娘俩来做什么。”
“知道了，眼下我什么都不做，就捡着帮琮兄弟挑媳妇儿。”
屋里终于响起一片笑声。
邢夫人喜气洋洋地离了荣庆堂，回自己院里。
一路上，陪房王善保家的瞅着她的脸，笑道：“太太今日定是有喜事，快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跟前第一个得力人，便喜道：“这回总算拿住这个孽障，管教他不得不乖乖听我的。”
“太太指的琮哥儿？”
“不是他还有谁！老太太现在要给他议亲，姻亲上的事情就得父母做主，等他老子回来，我便去好好说道说道。”
又问王善保家的：“你可知道有什么好姑娘？必须知根知底好听话的！”
王善保家的心里突突直跳，自打她家男人送贾琮去京营之后，就再三警告她，绝不可招惹那混世魔王。
眼下见邢夫人有心操弄贾琮的亲事，不由得心虚起来，胡乱应付几句便回了自己屋。
王善保正在急匆匆穿鞋，见她回来，忙说道：“祸事了！这几日你别出门乱跑！”
“怎么了？”
“说是以前跟着琮三爷的单福死了，昨晚上的事，尸体今早才被人发现，就躺在荣宁街的街口。”
王善保家的一屁股坐下，她可清楚记得，单福是被贾琮狠狠打过的，于是结结巴巴说道：“这里还有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