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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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势如破竹,椿萱早逝

燕历一百二十二年五月末。

仅仅距离蛮人使臣前来那番嚣张挑衅过后不过三月之余,平静便被彻底打破。只见那蛮人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气势汹汹地举兵来犯。

他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边关的数座城池首当其冲,在蛮人的猛烈攻击下,守城的将士们虽拼死抵抗。

可终究难以抵挡那如狼似虎的蛮人军队。一座座城池相继沦陷,百姓们流离失所,哭声震天。

而那燕国北河外的城池,更是迅速地被蛮人收入囊中。

蛮人占据城池后,肆意搜刮城中的财物,还对城中百姓进行残酷的奴役与迫害,整个北河外地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苦难之中。

消息传回燕国都城,顿时举国上下人心惶惶。百姓们担忧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害怕那蛮人的铁蹄会进一步踏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们也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纷纷商讨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且极为严峻的局势,整个燕国仿佛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前路未卜,危机四伏。

皇帝令狐萧面色苍白如纸,身形也显得极为虚弱,他无力地靠坐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之上。

他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之下那一排排身着朝服、神情各异的文武百官,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

缓缓开口道:“众爱卿啊,如今这局势可真是万分危急呐,那蛮人来势汹汹,攻势势如破竹,一路攻城略地,照这般情形下去,不出一月,恐怕就要兵临京城了呀。诸位皆是我燕国的股肱之臣,在此等危难关头,可有什么高见呐?”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这段时日,不断传来的蛮人攻城的消息如同噩梦一般缠绕着他,让他整个人都被折腾得面色苍白,身体愈发虚弱不堪,甚至连平日里最基本的寝食都难以安稳,常常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满心都在担忧着燕国的江山社稷与万千子民的安危啊。

朝堂之下的百官们听闻皇帝这番话,也皆是面露凝重之色,彼此交换着忧心忡忡的眼神,心中都在急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沉闷,众人皆为蛮人那势如破竹的攻势而忧心忡忡。就在这时,兵部的官员神色凝重却又带着一丝希冀,跨步出列,恭敬地朝着龙椅上虚弱的皇帝令狐萧行了一礼。

而后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当下局势虽危如累卵,但并非毫无应对之策。咱们可以即刻遣人前往请那天师弥道子出山呐,听闻这天师神通广大,法力高强,若能得他相助,必能凭借其超凡之力来击破蛮人此番来袭,护我燕国江山社稷与万千子民的周全呐!”

说罢,目光坚定地望着皇帝,只盼着这一提议能得陛下应允,为燕国寻得一线生机。

令狐萧原本那因担忧而苍白且憔悴的面容,在听闻兵部所提的建议后,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原本紧蹙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了几分。

他猛地站起身来,虽身体仍显虚弱,但此刻却透着一股决然之意,高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呀!如今那蛮人来势汹汹,我燕国上下几千万百姓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性命攸关呐。这天师弥道子向来素有神通广大之名,若能请得他出山相助,或许真能化解此番灭顶之灾。”

说罢,他目光坚定地扫视着朝堂之下那一排排神情各异的文武百官,接着道:“众爱卿呐,此刻关乎我燕国存亡,为了咱燕国上下几千万百姓的安危,尔等便随朕一同前往天师山吧,定要恭恭敬敬地请天师下山,助我燕国击退蛮人,保我江山社稷安稳呐!”

话语间,满是对百姓的关切以及对扭转局势的渴望,百官们听闻,纷纷应和,随后便簇拥着皇帝,即刻准备动身前往天师山。

天师山距离京城确实算不得太过遥远,平日里若是轻车简从,快马加鞭,从辰时出发,或许下午申时便能顺利抵达。

然而此次情况却大为不同,皇帝令狐萧率领着朝堂上那众多的文武百官一同前往。这百官人数众多,队伍浩浩荡荡,行动起来自然就没那么便捷迅速了。

一路上,人多马杂,虽大家都心急如焚,盼着能早日见到天师弥道子,恳请他出山相助燕国以解燃眉之急,可这行路的速度终究是快不起来。

就这般走走停停,待终于赶到目的地时,已然是戌时了。此时的天师山脚,夜色渐浓,那巍峨的天师山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越发神秘莫测,众人也顾不上旅途的疲惫,一心只想着尽快上山去拜见天师,祈求他能大发慈悲,下山拯救燕国于危难之中。

令狐萧怀着满心的期待与焦急,沿着那蜿蜒的山路匆匆而上,身后跟着一众文武百官。终于来到天师的居所前,他顾不得一路的疲惫,赶忙整理衣装,恭敬地叩响了门扉。

门缓缓打开,天师弥道子那出尘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令狐萧赶忙上前,深深作揖,言辞恳切地将燕国如今面临的蛮人来袭、城池沦陷、百姓遭殃的惨状一一诉说,言辞间满是对燕国百姓的忧心和对天师相助的恳切期盼,恳请天师出山,运用其超凡的法力击退蛮人,拯救燕国于水火之中。

然而,天师弥道子只是神色淡然地听着,待令狐萧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

缓缓开口道:“陛下,并非贫道不愿相助,只是这世间诸事皆有因果定数。燕国此番遭此劫难,亦是命运使然,贫道若强行插手,恐会扰乱天机,还望陛下恕罪,贫道实难从命。”

令狐萧听闻此言,如遭雷击,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的救命稻草竟会如此决然地拒绝援手。

那燕国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满心的绝望与无助瞬间涌上心头。身后的文武百官们也皆是面露惊愕与沮丧之色,原本的希望之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次日

朝堂之上,气氛本就压抑得令人窒息。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匆匆赶来,噗通一声跪地,带着哭腔禀报道:“陛下,大将军……大将军他已经在渡江之战中被敌军斩首啦,其遗体不日就要抵达京城啊。”

听闻这噩耗,高高在上、端坐在龙椅的皇帝身子猛地一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的面容瞬间变得憔悴不堪,皱纹仿佛一下子加深了许多,真真是如同衰老了10岁一般。

皇帝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而绝望,过了好一会儿。

才喃喃自语般说道:“完了,这下全完了呀。咱燕国自建国起,已然历经二百七十四年啦,那是数十位先帝殚精竭虑、苦心经营才创建出的太平盛世啊。可如今,难道就要在朕的手中走向覆灭了吗?朕……朕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那地下的列祖列宗呐,朕实是罪该万死啊……”

说罢,皇帝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可那无尽的哀伤与绝望,早已在这朝堂之上蔓延开来,笼罩着每一个人。

……

苏胜一路狂奔回家,刚冲进家门,便满脸焦急地朝着屋内喊道:“爸,妈,不好了!我刚得到消息,那蛮人现在气势汹汹的,马上就要攻入京城了啊!而且,而且大将军也在战场上阵亡了,这可怎么办呐!”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发颤,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急切地盼着父母能给出个应对的法子来。

“胜儿啊,我和你爸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咱明早就去狄国逃难,咱生活了几十年的燕国,马上就灭亡了”胜母焦急道。

苏胜听着母亲那焦急的话语,心中也是一阵揪痛。只见母亲一脸的慌乱与无奈,眼中满是对即将失去家园的不舍和对未知逃难之路的担忧。

“妈,真的只能去狄国逃难了吗?”苏胜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胜母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儿啊,如今这燕国眼看着就要保不住了,蛮人马上就要打进来,京城也岌岌可危。

我和你爸寻思了半天,也就狄国相对近些,而且这些年和咱燕国也算有些往来,去那儿或许能有一线生机,总比在这儿坐以待毙强呀。我们已经把家里能带上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今晚就得赶紧动身,晚了怕路上都不安全啦。”

说着,胜母的眼眶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她又环顾了一圈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满是眷恋地喃喃道:“这燕国,咱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真舍不得啊,可现在……也只能走这一步了。”

苏胜望着母亲,心里虽也难过不舍,但也明白此刻别无他法,只能默默点头,和父母一同准备踏上这未知的逃难之路。

即使夜幕已然笼罩京城,这座往日繁华的都城却依旧不得安宁。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群,许许多多的家庭,男人们或挑着简单的行囊,或推着堆满家当的板车,女人们则紧紧牵着孩子的手,满脸惶恐与焦急。

他们在昏暗的路灯下,或是月色的映照中,拖妻带子,脚步慌乱地朝着城门外奔去,只想尽快逃离这即将陷入战火的是非之地。

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对未知前途的迷茫,却又无比坚定地要离开燕国,朝着其他国家的方向而去,期望能在那遥远的异国他乡寻得一处容身之所,躲开这灭顶之灾,让一家老小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苏胜一家随着那逃难的人流,也踏上了前往狄国的逃亡之路,一路上艰辛无比。

刚出京城没多远,道路就变得崎岖起来,苏胜的父亲吃力地推着那辆装满家当的板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母亲则紧紧牵着苏胜的手,时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有蛮人的追兵赶来。

白日里,太阳高悬,炙烤着大地,一家人被晒得口干舌燥,却不敢多做停留,只能就着仅有的一点水囊里的水润润喉,继续赶路。

沿途看到不少同样逃难的人,有的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路边,有的则为了争抢一口吃食而发生争执,那场景混乱又凄惨。

到了夜晚,更是难熬。他们只能在野外找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停歇,父亲会先去周围查看一番,确保没有危险后,一家人便围坐在板车旁。

母亲从行囊里拿出干粮分给大家,可那干粮硬邦邦的,难以下咽,但为了填饱肚子也只能强忍着。苏胜常常在半夜被冻醒,母亲就会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有一次,路过一片树林时,突然窜出几个强盗,他们挥舞着刀棒,恶狠狠地要抢夺苏家的财物。苏胜的父亲挺身而出,想要保护家人和仅有的家当,在一番搏斗中,父亲受了伤,但好在其他逃难的人听到动静赶来帮忙,才把强盗赶跑了。

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苏胜一家带着满心的疲惫与对未来的忐忑,继续朝着狄国的方向艰难前行,只盼着能早日到达那个陌生却又寄予了生存希望的地方。

苏胜一家和其他难民们正在避难所营地中暂作歇息,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惶恐。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冲啊,兄弟们,蛮王说了咱们不能让一个燕国人逃走,就算是路边的野狗也得斩尽杀绝!”那嚣张的喊叫声伴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前方扬起一片尘土,渐渐的,蛮人的部队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他们个个身着战甲,面露狰狞,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兵器,如恶狼般朝着营地猛扑过来。

此刻大家才意识到,逃亡的路已然被这群蛮人无情地切断了,他们已陷入绝境。难民们慌乱起来,有人开始尖叫,有人四处奔逃,可四周皆是荒野,根本无处可躲。

苏母心急如焚,眼睛在慌乱中快速扫视着四周,瞥见了角落里那不起眼的背篓和旁边的杂物堆。他一把拉过苏胜,急促又低声地说道:“胜儿啊,现在情况危急万分,爹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着,他赶忙将苏胜抱进背篼里,用一些破布之类的杂物稍稍遮掩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背篼挪到杂物堆旁,尽量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苏母紧紧握住苏胜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担忧与不舍,却又强装镇定地叮嘱道:“记住,一会儿不管发生啥事儿,你都不要出声啊,一定要等他们走后,再瞅准机会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知道吗?以后父母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坚强,你要勇敢,你要积极面对每一天,记住,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苏母看着藏在背篼里的儿子,眼中满是不舍与疼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拼命忍住不让它落下,怕惹得儿子更加害怕。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拨开苏胜额前的发丝,然后缓缓低下头,在儿子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无比轻柔却又饱含深情的吻。

这个吻,仿佛承载了他对儿子所有的爱与期望,以及此刻满心的无奈与诀别之情。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几近哽咽,却还是努力压低声音说道:“胜儿,妈……妈可能没法一直护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说完,他狠了狠心,最后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便毅然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即将面临的残酷命运,去和丈夫一同面对那如狼似虎的蛮人部队。

苏胜眼中噙着泪,他虽满心恐惧,但也明白此刻必须听母亲的话。

蛮人骑兵很快就冲杀到父母面前抵挡蛮人的冲击,但是他们哪里是正规军能抵挡的,一个照面就被长枪刺死。

苏胜瞪大了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如决堤般汹涌而下,他透过背篼的缝隙,眼睁睁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长枪无情地刺穿了父母的身体。

母亲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父亲则是闷哼一声,他们的身躯缓缓倒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染红了那片土地。苏胜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暴露了自己,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憋得生疼。

此刻的他,小小的年纪还无法真正深切体会到父母双亡意味着怎样彻骨的悲痛,只是在懵懂中清楚地知道,以后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再也没有人会在夜里为他盖被子,再也没有人会笑着给他讲睡前故事,再也没有人会紧紧牵着他的手走过大街小巷了。

他就那样蜷缩在背篼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中除了惊恐,更多的是无尽的茫然与无助,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崩塌了,只留下他孤单一人面对这残酷而又冰冷的现实。

苏胜在背篓里憋闷又紧张地等了一刻钟,直到确定蛮骑彻底走远,才小心翼翼地慢慢钻了出来。

他不敢有丝毫停歇,立刻朝着蛮骑离去的反方向匆匆赶路,也顾不上疲惫,就那样一直跑着,摔倒了就站起来接着跑,时间在慌乱的脚步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天空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紧接着,没一会儿工夫,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苏胜慌乱中瞧见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赶忙奔了进去。

他蜷缩在山洞的角落里,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今晚那可怕的场景如噩梦般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尤其是亲眼看见父母惨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父母绝望的呼喊、被长枪刺穿身体时痛苦的神情,都清晰得让他的心好似被狠狠揪住,疼得厉害。

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和安慰,可内心的恐惧与后怕却怎么也驱散不去。

雨水顺着洞口淌进来,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仿佛也在为他此刻的悲伤与无助而叹息。

苏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在这冰冷黑暗的世界里,是那样的孤单和渺小。

苏胜在悲痛与绝望中沉沉睡去,又在噩梦中一次次惊醒,父母惨死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重现,每一次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割扯着他的心。

“我苏胜在此发誓,”他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定要将蛮人胡噜台部杀尽,一个不留!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还我那含冤死去的父母,还那些被他们残忍屠杀的无辜燕人。”

从这一刻起,苏胜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本事远远不够,但他心中有了目标,有了支撑他走下去的仇恨之火。

他蜷缩在山洞的角落里,身心俱疲的他,在那无尽的绝望与失去父母的悲痛双重折磨下,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尽管脑海里还不断闪回着父母惨死的画面,那一幕幕如锋利的刀刃般刺痛着他的心,可困意还是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呼吸也变得不均匀,时而急促时而微弱。

终于,在这黑暗又潮湿的山洞里,苏胜缓缓合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或许他还会梦到曾经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温馨场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父母脸上洋溢着的慈爱笑容是那么清晰,然而醒来面对的,却依旧是这残酷冰冷的现实,那失去至亲的悲痛,将会在他每一次醒来时,如影随形地再度将他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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