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一忍再忍，使得婆婆摸清我是个软柿子，她慢慢暴露出本性。

腊月，婆婆提出要回老家过年，我表面挽留，其实巴不得她走了就别回来。不是我坏心眼，当今社会有哪个儿媳妇愿意和婆婆同住，还是从三观到生活习惯都不同的婆婆。

不过婆婆也很厉害，走之前故意给我上眼药，说他们那边的风俗，新婚第一年的媳妇要给村子里的长辈磕头，我现在身子重不方便，等明年也得回去补上。还说她回去要给祖宗还有李飞的爸爸烧纸，求公公他们原谅我。

我一冷脸，李飞就在暗中握了握我的手，看他带着乞求的目光，我没再好多说什么，给她买了新衣服，还给家里李飞三个姐姐家都准备了礼物，我妈也送来不少东西让她带回去。

这段时间，李飞也总是早出晚归，经常十点以后才回家，问就是加班，再问就说我不懂他的辛苦，渐渐地我就不问了，而他一回来就蒙头大睡。

我心里隐隐不安，有次半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有外遇了。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揭过，说年底了单位事情多，等过完年就能好好陪我。

我想也是，这是我选的男人，不能有错。

过年那几天，李飞对我温柔体贴，对我爸妈恭敬到谦卑。下班回家会给我带好吃的，会顺路买菜，还会陪我爸下棋泡茶钓鱼。

只是我没想到，这会是我家最后一个团圆年。

过了正月十五，婆婆从老家回来，我的噩梦正式开始。她这次回来总是有意无意说起自己以前的经历，生三个女儿如何被人看不起，李飞的爷爷奶奶不帮忙看孩子，妯娌欺负不敢吭声，街坊邻居当面嘲笑绝户等等。

最过分一次，婆婆当我面说：“没儿子攒一辈子都便宜外人，女儿就是赔钱货。”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这不是骂我吗？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找补：“欣怡啊，妈是为你好，以后等你老了就知道儿子才靠得住。”

我心里有气，口不择言：“儿子有什么用，我看医院病床前伺候老人的都是女儿。”

这还不算什么，婆婆居然从老家带回来一大袋子不知道从哪里收罗回来的破烂。棉絮发硬的小包被，带着不明污渍的婴儿衣服，皱巴巴揉成一团团。

婆婆振振有词，婴儿长得快买衣服穿不了几天就小了浪费钱，洗干净一样穿，还说捡别的娃穿过的还沾福气。

太好笑了，我就没这么无语过。

这次虽然没吵起来，但是我心里很不舒服，直接回了娘家。我妈知道前因后果后给李飞打电话，让他到我家来。

李飞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门就道歉，说他妈是旧思想，一辈子在农村转不过弯来。我直接说这辈子我只生一个，如果生了女儿怎么办。

李飞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讪讪地笑。

我爸妈也都看出来了，说既然他们都不稀罕女儿，如果我生了女儿就跟我姓。孩子的衣服也不用他们家管，我爸妈给准备。

李飞没说答应只是道歉，转移话题让我在娘家住几天，他回去好好和他妈谈。过了两天，李飞带婆婆来给我赔礼道歉把我接回去。

回去当天，婆婆热情地给我端了一碗汤，说是老家的保胎秘方，喝这个生下的孩子皮肤好。

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喝，她还拿李飞做论证，说怀李飞的时候就是喝了这个李飞才这么白。

因为之前刚闹过不愉快，我不想刚回来又折腾，没多想把汤喝了。

味道有点怪，草药的苦味中还带着淡淡的腥味，喝完后我连灌了两杯水才把呕吐感强压下去。

从那开始，她每天一大早就在厨房捯饬这个，搞得家里一股子怪味。这还不够，她从老家带回来一篓子鹅蛋，说是怀孕的时候吃鹅蛋去胎毒，孩子不长黄疸。

孕检的时候我询问医生，医生说这个没有科学依据，但是有营养，吃了也没坏处。医生都这么说了，我更没有理由拒绝，按照婆婆的安排，每天一碗汤一个鹅蛋。

吃了这两样我一天都没胃口，到孕妇最容易长胖的孕后期，我居然还瘦了几斤。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拼命地强迫自己吃东西，夜里总是伤心的睡不着，担心孩子会营养不良，担心孩子生下来有问题。

直到那天，我和我妈约好去买待产包，我提前去楼下等，刚下楼我妈打电话说车和别人剐蹭了要耽误一会，让我先上楼，等她处理完再给我电话。

我叫上穿的是孕妇软底鞋走路没声音，进门时婆婆在卧室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嗓门大的我站在玄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哼，我还治不了她一个毛丫头，她肚子一定是个女娃，我给你说，我过年回去不是找了那个转胎药，她哪知道是啥，还不是天天喝！这会肯定转成男娃了……”

我愣在原地，脑子几乎要炸开！

转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