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桃花运(10)
梁玉铭家的状况变然发生了变化。在梁雅兰走出东边的卧室后,王小民随后就也走出去了,只留下马跃飞和赵春山,还在那里和梁雅梅调情。
王小民这才知道,梁玉铭和王素月坐在客厅里。王小民微笑着礼貌地说了句,梁叔叔,我们影响你们休息了。话语里含着歉意。梁玉铭很热情,说,没事,天还早,你们说话吧,我们妨碍了你们。
王素月说,小王,你不坐了?她以为王小民是要离开了。王小民说,婶婶,不是的,我是过来看看雅兰读书。就推开了小门,走进了梁雅兰的房间。
王素月望着王小民的背影,低声和梁玉铭说,这个王小民是喜欢上了咱家雅兰?梁玉铭说,不是咱们该管的事,你悄悄儿听吧。
萧萧说,王小民怎么说放下梁雅梅就放下了?他还能同一时间勾引姐妹俩么?他有多少个心呀?
翩翩说,王小民的心多着呢,再有一堆的美女,他也不会嫌多。美女在他的眼中就是艺术品,他不是在勾搭,他在筛选。
梁雅兰听到小门响,抬头注视着王小民,这个姑娘对王小民的印象很好,犹其是昨天夜里,听了王小民对文化和文明的论述,己经猜到王小民一定是有学识的人,绝不是看上去的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是被社会毒打后的样子,还有一个不同版本的样子,被风尘淹埋起来了。
这个姑娘是纯洁的,对读书求学,充满着渴望。梁雅兰稚气的脸上浮起好看的笑容,说,你不和她们说话了?王小民说,我来看看你读书。
梁雅兰说,看书有什么好看的?王小民问,你读高中了吧?梁雅兰说,我读高三,今年夏天就要高考了。
王小民说,压力大么?梁雅兰说,还能没压力么,我都不知道能考个什么成绩。王小民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你是足够用心的。
梁雅兰有些沮丧,有些焦虑,说,我也真是用心学了,可有些东西还是学不会。学习乍就这么难?王小民居然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可怜了,说,学什么都是有方法的,你得找到窍门。你感觉高考有多大的把握?
梁雅兰说,没有把握,我觉得我会考不上大学。王小民安慰她说,别焦虑,你会越学不好。其实学习从来就不是坐冷板凳死用功的。你换一种学习方式看看,多上三分玩的心,找你感兴趣的事玩儿去。用上七分心学习就够了。
王小民就给梁雅兰举了一个例子,说他的同学里就有一个很特殊的同学,从来都不会看到他好好读一本书,玩起来那叫一个尽兴,乒乓球打得一流的高水平,打蓝球也是了不得的。说他们那时候,同学之间还很能打扑克,下军棋,他的那个同学样样都在行。最后谁都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超级的学生大玩家,中考时越过了读高中,一次性到位,考的就是名牌大学。
梁雅兰都听得入了迷,说,那是长了一个什么样的脑袋呀,这么厉害,是个天才吧。王小民笑说,那有什么天才,天才就是该学学,该玩玩,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是认真学习的。老师们也没有发现,读了三年初中,他什么时候就把高中课都读完了,他的自学能力就那么强。
梁雅兰说,还是天才。王小民笑说,我说呢,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读书这件事,你一定要想开,不把学习放在心上,不把成绩放在心上,你才一定能读好。
梁雅兰陷入了思考之中。
萧萧说,姐姐,这是两个人的空间,可没有人干扰了,你说王小民怎么这么规规矩矩起来?看着梁雅兰,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有动心的样子啊。
翩翩说,你想错了,这个王小民才可能是真正动了心的样子。刚才那个在梁雅梅面前的王小民,动的不是真心,动的是两性欢悦的心,是包含着那种很强烈的想那个的心。现在这个王小民,动的才是真爱惜一个人的心。
庆云东家说,我们不要再看人家的私交了,翩翩,把你的爱交给时间,让时间来证明他的值不值得吧。
今天是庆云东家开工的第三天了,工地上仍然不会缺少了故事。王小民又想起来了马文远说他见过鬼神的事情。王小民说,马师傅,说一个吧,你就说说见鬼的经历。
马文远说,你就还记得这个事呀。行,我给你说说。李志烈笑说,说鬼故事有什么好听的,王小民你还是说说怎么勾引梁雅梅的吧?昨天夜里,有进步没有?上没上了脸上嘴上呀!
周严庄说,先上手,后上脸,然后么,王小民,你问问你们的领导,他是想先听那一场?问问李志烈,他是想听嘴上的故事?还是想听别的什么故事?
山坡窑场上的人,是不缺黄段子的,那个人都是黄段子手,那个人都能说几个叫你笑得喷饭的黄段子。在这里,你别跟他们扯什么文明,当先群起而攻之。王小民的日常必须浑噩于其中,和团体揉合,形成同一种色彩。王小民当然也怕群起而攻之,都说你不合群了,你可真也就没有立足之境了。王小民心里却又是听不顺周严庄这番话的,想着该怎么巧妙应对一下周严庄。
当然讲人品的话,王小民还是尊重周严庄的,这个人比李志烈平常,心里头没有谁就比谁高贵了多少的想法,从不会轻贱和踩踏他人,从不人身攻击他人。不能说嘴里冒了几个黄段子就不是好人。当然了,王小民也是说黄段子的,只不过说起来含蓄,你得去品,才能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王小民说,周领导,上半身的故事吧,我有一些,也能讲给你们听听。下半身的事吧,就只是事了,我讲了你们也不听,就是上厕,编不出故事来了。
李志烈就哈哈大笑,说,王小民,你可真会装聋作哑,你编不出来么?干出来就行。
马文远师傅说,还是我给你们讲一个吧。这就帮了王小民的忙,要不然王小民还得想着怎么怼一怼李志烈呢。人与人的冲突,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句话,就突然爆发了,事后想想,却真的很不值得。很好,还是忍一忍吧。
大家就竖直了耳朵听。马文远说,我们村呢,有那么一个单身汉,四十岁了,还没闻过女人味,那心里憋屈得慌呀,就打起了隔壁邻居家小媳妇的主意。
马文远说:隔壁邻居家的小媳妇是谁的媳妇呢?你们也别打听了,咱们就称她是三张李四的媳妇吧,就叫光棍汉是张三李四吧。
马文远说,张三媳妇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啊,有多好看呢,这么说吧,李四只要一看见人家从他家门前走过,那一对肥胖胖的屁股蛋,一扭一扭的,李四的心就激动上来了,口水就一串一串地流下来了……
王小民说,马师傅,我就听不明白了,一个女人长得好看不好看,到底是看那张小脸呢?还是看人家的屁股蛋呢?
众人发笑。
马文远说,年轻人,你这就不懂了吧,不懂就不要装懂,就听我说就对了。
赵春山说,每天起来看着马师傅一本正经的,很严肃的,我们都不敢跟你扯半句拉瓜的话,那想到马师傅也说黄段子。
赵春山真的没想明白,马文远也是在适应环境,是在和大家尽量融为一体,而不至于叫人说他假正经,不合群。是的,在这样的社会性群体中,正经人也得伪装得三分下流,大家才会认为你很有趣味,才乐意和你打交道。
马文远说,你们到底想不想听,不听就拉倒。马跃飞赶紧说,马师傅,你别和赵春山一般见识,他才活了几岁,小屁孩一个,开裆裤还穿在身上呢,叫他一边去就对了。
马文远就得意起来,说,我知道你们心里还都是想听的,想听就别乱插嘴。王小民马跃飞连声说,是是是,我们不插嘴,我们再也不插嘴了。
马文远说,这就对了。话说李四有一天,瞅着张三离开了家,大白天的,就跑到张三家里死皮赖脸上了,一把就抱住了张三媳妇说,好嫂子,想死我了,你得叫我亲亲。
马文远说,张三媳妇那想到她那屁股蛋早就被人盯上了,现在被张三搂得紧啊,气急败坏的,就想着怎么把这条赖皮狗打发了才好。张三媳妇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要不放开,我就要喊人了。
马文远说,李四可不吃这一套,说,嫂子,你嗓门大不大,要不我来喊吧,说着就放开嗓门喊起来,街上有人么,快来人呀,张三媳妇欺负我光棍汉了……这叫贼喊捉贼,猪八戒倒打一耙。
马文远说,张三媳妇那见过这情景,又急又气,想着真引来了街上的人,这脸还往那儿搁,就软下来了,求李四说,你快别喊了,我答应你。李四说,这就对了么,嫂子早点应了我,不就屁事没有了,嫂子那儿都好,就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不行。
马文远说,女人嘛,就怕鬼缠身,缠上了就没办法了。李四就把张三媳妇按到床上去了,那还想着去关门。还是张三媳妇说了软话,李四你不要脸,你好坏去上了门呀。李四这才想起来还没关上门,都是这心儿猴急猴急闹的,他妈的什么都顾虑不来了。
马文远说,张三媳妇也是想着赶紧打发了这无赖就完事了,美得李四就脱成了白萝卜。那想到美事才开场,偏偏有人就过来敲门了,谁,张三回来了。
马文远说,张三媳妇这下可着急上火了,怎么办,门外可是他丈夫呀,敢不开门么?可又怎么开门去?灵机一动,只好把李四塞到了衣柜里。李四这时也不嚣张了,也没心情痛快了,也没主意了,只好听张三媳妇摆布。
马文远说,张三进了家,一眼就看到媳妇衣衫不整,就看出问题来了。又一眼看过去,那个男人的衣服裤子,怎么落在了自己的睡床上,这不就是秃子头上生虱子,事情己经明摆在那里了么。
马文远说,张三也不着急,就坐下来慢慢审媳妇。问媳妇是谁来了家里,想干什么。张三媳妇那还说得出来怎么回事,眼晴直往衣柜上扫。蹲在衣柜里的李四开始还能挺得住,时间一长可就受不了了,站不直身,跪下又难受,一时没掌握好平衡,扑通一声栽倒了。
马文远说,张三心里就冷笑上了,故意问他媳妇,这是什么动静?她媳妇语无伦次,说这是老鼠进了衣柜里。张三笑说,这得是多大一只老鼠呵,我们家居然有这么大的老鼠?修成精了,修成精了,我得瞧瞧。说着就拉开了衣柜,李四藏无处藏,又没防着衣柜门会被猛然拉开,就像滚核桃一样滚出来了。
马文远说,媳妇,这就是我们家的老鼠精,你说吧,该怎么办?那料到无赖就是无赖,既然脸面都保不住了,何妨想得更美一些,就说话了,张三哥,我有好办法,你媳妇呢,己经不干净了,你肯定是看不上了。这样吧,你就去再找干净的,这个就算我的了。
马文远说到这儿就算说完了,可大家都觉得这故事没讲好,还差点味道。马文远说,怎么着,你们都还想参上一股么?后来的事就很好说了,派出所来了,你们想结果去吧。要是一个无赖不治下去,你们这些没媳妇的,有样学样,人家的媳妇都成你们的了。
说来说去,马文远师傅就是想骂人呢。马跃飞说,马师傅,你说不笑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能把我们想得那么坏。
马文远说,你不坏么?你拉倒吧,你当我不知道昨天夜里你都干什么了?人家梁雅梅可还是大姑娘呢,你不己经上了手么。我们都想着该是王小民闹腾起来,那想到是你小子先火出圈了。
马跃飞得意起来,说,撩小姑娘么,没有三招两式八个胆,你还是一边站去。王小民他没这个胆,那就是别人的。
李志烈笑说,原来王小民昨夜没有上了头呵,就知道也只能是个打打嘴炮的货了,没本事。
李志烈总是开口就想轻贱王小民,王小民也不想怪着李志烈。王小民就又想着怎么狠一点叫李志烈不舒服了。
王小民说,说起本事么,咱可从来没说过咱有,就一卖力气的。倘若咱这双手,每天也能砌几个砖,垒几壁墙,没准也能叫人抬举着高看几眼。这人呵,就他妈的是两张面孔,想用人的时候叫爹,用上了人呢,就他妈把人当贱民踩到脚下了。
李志烈就不说话了。
王小民听不到李志烈贬低他了,不说话了,也就不再拱火了。李志烈想的是,我不说你,也不代表我看得起你,该用的时候还用你。王小民想的是,你他妈有点钱烧的,老子骂了你,还照样赚你的钱,下一回咱们还在一个工地。
王小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又十点了,翩翩应该要来了。周严庄就笑了,说,王小民,你怎么这么确定,吃肉夹馍吃上瘾了吧?
王小民便说,逻辑,你懂得什么叫逻辑么?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藏着它的底层逻辑,我这么说吧,比如有些人,他就是狗眼看人低,不说话就罢了,只要一说话,一和你这个人关联上,他就发表出一套屁论。这里边的底层逻辑就是,我就是比你高级,我就是有资格门缝里瞧你。
周严庄说,这话呢,我听着到是有道理,是那么个理。可是我还没听明白,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今天还能吃到肉夹馍?是因为昨天前天都吃到了么?没有这种逻辑吧?
其实周严庄是很明白的,他心里也确定今天必然还有肉夹馍吃,也知道不是因为昨天前天都吃到了肉夹馍,就是逻辑,那是谎谬的。他只是想逗逗王小民,看看还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王小民说,想明白这个底层逻辑么?你前天就说对了,我不过是再强调一次罢了,因为翩翩爱上了我,所以你们就跟着沾便宜了。
这话一出,工地上一片哗然,连赵春山都要听不下去了,说,老王呀,我们可是很兄弟的吧,你不能说我看不起过你吧,可你这大话是不是说得太不要脸?难道仅仅是翩翩多和你说了几句话,多给了你几个好看的笑脸,就敢说爱上了你?
李志烈又忍不住就想要讥讽王小民了,笑说,我和老周是给你分析过的,分析不等于事实,你王小民可真敢大言不惭。
王小民这回反到不强烈反驳什么了,呵呵自乐,说,你们真够朽木不可雕,只能搞懂简单事物的简单底层逻辑。再复杂一点的事物,就两眼一抹黑了。再再更复杂的事物呢,别说看到底层逻辑是什么了,表象都看不明白了。
这回马跃飞要比李志烈还敢刻薄王小民了,这个小青年的内心里可是更龌龊的,他从初见王小民,就看出来,王小民家一定不乍地,穷人那会有什么社会地位,没有社会地位谈尊严,就是个笑话,所以,那天晚上他很不好说话,却不认为王小民是在忍让和包容。
马跃飞说,老王呀,连人家的手都不敢去摸一下,还敢想翩翩就能爱上你,这是半夜三更做梦娶媳妇,想得有多美就有多美呵,笑话。
王小民鼻子里冷啍了一声,笑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不知道你谈过几次恋爱,坏过人家几个大姑娘的身。我只想说,垃圾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垃圾,也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精品。我就说当下,你己经是没戏了,也许你现在还在沾沾自喜,你已经沾了梁雅梅的便宜。
王小民说,我现在都能给你说清楚,你能走到那一步。咱们先说当下,今晚如果环境允许,你都有可能亲上梁雅梅的嘴,美吧。
周严庄说,那还说什么,年轻人不就是得寸进尺,得尺进丈么,老婆想娶到家里,不就是得这么来么!
王小民说,是是是,就是得这么来。我还可以推测到你马跃飞,甚至后天都到不了,就可能真上了梁雅梅的床。现在咱们再换一个对象说事,你的那一套,要是能在翩翩身上实现了,算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苍蝇当然能盯上有缝的蛋,蝴蝶也当然能飞到狂花浪蕊之中。一个周正的姑娘,可容不得你伸出那只爪子来,当心着。
马跃飞说,自己不行,就说自己不行,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翩翩不是女人么?我告诉你,就没有我马跃飞搞不上手的女人,不服气你就看着我来。
王小民不说话了,和这样的人争高下,就是再干一件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