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在门口等你
温之学要再婚的事，还是传到了林海良的耳朵里。
当天晚上温染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还没等她开口，林海良就已经劈头盖脸骂了起来，“这畜生竟然还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也是够不要脸的。我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要是知道他温之学是这么个东西，说什么也不会把你妈嫁给他。”
这话温染这些年已经听林海良讲过无数遍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一直把所有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如果当初他能阻止这段孽缘，或许就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小染啊，你千万不要步你妈妈的后尘，以后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看那些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终身。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干脆就别嫁了，舅舅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你要多少舅舅都给。”
电话那边的林海良说的语重心长。
这番话倒是让温染很感动，她笑了笑，开玩笑道：“老舅，你自己不结婚，别总想着我也嫁不出去好不好。”
林海良也跟着笑了几声，“是是是，咱们家小染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要挑最好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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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医院总是透着一股死寂，空旷的走廊里，除了几个值班护士之外，只有陪同病人的家属，一片安静。
梁执刚结束一台手术，回到办公室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开门进来的是今天值夜班的小护士，低垂着头，脸颊红扑扑的，似乎有些紧张。
“梁医生，刚才有人在前台给您留了一封信。”
梁执接过小护士递过来的信纸，拆开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有看到他长什么样么？”
小护士摇摇头：“不知道，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护士离开后没多久，梁执坐回椅子上，重新展开那封信。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个心理扭曲之人的自言自语。
“我好痛苦。”
“你们医生不都是天使吗？为什么救不了她，为什么救不了她？！”
“凭什么你们一家人可以其乐融融，而我要承受一切痛苦。”
“哈哈哈哈，想知道你父亲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流了好多血，全身是血......”
看着上面的内容，梁执握着信纸的手开始忍不住颤抖。
记忆似乎也被拉回那个炎日的下午。
那天他代表市里参加了一场数学竞赛，不出意料又是金奖。
学校颁发了证书和奖金。虽然这样的奖项他从小领到大，但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喜悦。
所以当天他没再坐公交回家，而是选择了打车。
他幻想着父亲能够像平常一样对他进行夸赞和鼓励，可意外永远比人的预期更加突然。
当他推开家门见到的不是父亲慈祥的笑脸，而是母亲的一脸愁容。
“小执，你爸爸出事了。”
梁执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手脚僵硬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神。
医院发生了医闹，父亲被人砍了十几刀，刀刀致命。
父亲死在了手术台，死之前没有留下一句话。
杀人犯被警察当场抓获，却因为患有精神类疾病，最后无罪释放。
而母亲则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在父亲出事后的第二年便疯癫，最终跳楼身亡。
这一直是他的心魔。
梁执握着信纸的手越攥越紧，指甲深陷肉中，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梁执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纸塞进抽屉，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你下班了吗？我的外套上次好像落你那里了，我刚好在你医院附近，方便的话我现在过来拿。」
这条短信没有署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梁执也不想去深猜温染是从哪里知道的他的手机号码，她的朋友多，想查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在屏幕上打字：嗯，正准备下班。
对方很快回复。
「好，我在门口等你。你的微信是你的手机号吗？短信不好联系。」
还没等梁执敲字，手机屏幕上方就弹出来一则好友添加提示。
梁执愣了两三秒，随即点了同意。
温染的头像是她本人，发型还是极具观感性的大波浪，穿着一件鹅黄色沙滩裙，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远方灯光璀璨，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梁执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关了灯，离开办公室。
走到医院门口，温染来的比想象中快，一个人站在路口，身上只简单披了件风衣，穿着高跟鞋，在寒风里瑟缩。
高中时的温染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这么多年，更是变本加厉。
梁执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皱了皱眉。
温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大晚上过来找梁执，一个小时前她正和乔言宇他们在酒吧玩牌。
同行的人当中好几对情侣，腻歪的厉害。
温染近段时间心情本来就不好，偏偏乔言宇又不懂察言观色，尽说些她不爱听的话，所以温染没坐一会儿就借口透气出来了。
望着路边的霓虹灯闪烁，温染忽然想起来梁执工作的医院似乎就在这附近，于是脑子一热发了那条短信。
电话号码是很早之前乔言宇给的，温染一直存着，但没有拨过。
温染没期待梁执会马上回消息，也不确定他这个时间点在没在医院。
她站在路边等着，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是不是有点傻，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见到从医院门口走出来的男人，温染将内心这几天的躁动压了下去，露出一抹浅淡的笑，迎向梁执的目光，“你们医院经常加班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手术多，难免会晚点回去。”梁执走过来，在温染的对面停下，看着她身上单薄的风衣，随后脱掉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他的动作很轻，温暖的触感传递至皮肤，让温染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还是重逢后梁执第一次对她展露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