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第一次称他为逆徒
后来她反击了。
用极御的语气喊了他宝贝。
然后他悟了。
原来情侣别称这么羞耻！
回到爱蜜酒店的时候，里香小姐蔫蔫的推掉今日所有约会，然后瘫进休息区点了杯黑咖啡，不加糖。
等候多时的乔老板则是迎出门口，当众给李知恩来了个大大的飞扑拥抱，然后余光一扫瞄见边上黑着脸的李归师，吓得她翘在身后的小脚掉下来一只厚底拖鞋。
“哈，哈喽呀，你是知恩的女朋友吧？”
“我姓乔，是这家店的老板，不好意思哦打扰你们了~”
“知恩，转换器给你放屋里了，工作的分已经转过去你确认一下就可以，那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也许是李归师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乔老板最后这个‘啦’字的尾音拖得很长，人也跑得贼快。
她甚至不是回头往大门里进，而是绕到楼后窄街。
李知恩见状不由一乐，但是转头瞧见李归师的表情他就笑不出来了。
“漂亮姐姐投怀送抱，喜欢吧？”
李知恩瞬间在脑内完成翻译：妖女诱惑，喜欢吗？
他立刻摇头。
他马上再摇头。
李归师却不理会，并且松开牵着的手自己进店。
李知恩心慌了好一阵，直到走进电梯，无形的压力在沉默中逼得他无处躲避，于是他鼓起勇气，摸着旺财跟它说：“漂亮姐姐不漂亮，因为归师姐姐才是最漂亮的…”
“嗷？”旺财一副‘你别拖我下水’的眼神偷偷瞄向李归师，然后怔怔愣住。
李归师还是板着脸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但是嘴角却微不可察的上扬，犹似愉悦。
旺财震惊！
某残暴天尊竟真的被两句话哄好了！
回到七楼的时候，明显能看到走廊里有施工痕迹。
702的房门，已经被修好。
李归师刻意在门前等了等：“这是密码锁，打开来输密码，这是指纹锁，摁一下录好指纹再摁一下就能开门。”
说完，她自顾自的打开房门，进门关门。
被关在门外的李知恩沉吟了片刻，然后低头和旺财对视了一眼，再郑重其事的把十根手指的指纹全都录进去。
等他进门，师父已经把校服脱掉撇在沙发上。
她就穿着胸衣站在厅里，李知恩一眼扫过她的玉背大长腿，猛然想起家里才是最危险的试炼场。
“师父？”
师父单手叉腰，指着桌上的东西：“没有我的。”
李知恩探头瞧了瞧，桌上摆着一只转换器，一只平板，还有两套崭新的运动服。
运动服是一蓝一红，分明是男女各一套，李知恩摸摸身上的破烂衬衣，马上就感受到来自于乔老板贴心的诚意。这时，桌上的转换器映入眼帘。
李知恩一想才记起来问道：“他们说师父的转换器也坏了？为什么？”
师父脸颊一红，却无视了这个问题并且着重语气再次强调：“没！有！我！的！”
李知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然后识相的拿起转换器和平板，双手捧过去：“都是师父的。”
师父手一抄，东西就到了手里。
然后美滋滋的窝进沙发，准备鼓捣一下新玩意。
不料转换器已经绑定李知恩的公民编码，戴上后就有股防盗电流电得她销魂的叫了一声：“呜~”
李知恩刚想进厨房做饭，闻言马上撤步后仰：“师父喊我？”
“没，没事。”师父捂着脖子僵了片刻，等到李知恩把头缩回去后，她才松开手来，看着再次碎掉的转换器怔怔出神。
“……也行？”
与此同时，市政局门前宛如菜市场。
各部门专员和各院校导师急得团团转，他们都已经拿到李知恩的公民编码，却没有一人能联系上。
早晨狠狠放纵了一把的林瑶拖着明显虚脱的身子要早退，走出门厅一看，当即笑弯了眉：“嘛，肯定是女朋友发力了。”
“不愧是归师小姐，把知恩保护得很好嘛！”
……
余晖斜照，天色渐晚。
窗外虹光浮影，远处传来的音乐渐也动感。
李知恩望着空中巨大的飞艇，不禁有些失神，就好像早上爆发的冲突只不过是一场幻梦。
尽管师父什么都没说，但他能感觉到师父对他的表现是不满意的，他自己也更强烈的意识到，打小妖尚且狼狈，往后对付大妖定会更加仓皇。
不知觉中，些许焦虑上心头。
刚好远处的飞艇轮播着‘猎荒’的广告，有关往年猎荒的精彩画面，吸住了李知恩的目光。
这时，师父的声音从极近处轻轻传来：“怎么还垂头丧气的，什么时候能开饭？”
“马上！”李知恩连忙回神，又悄悄顿住。
师父的手摁在他的头顶上，轻而缓的揉了揉。李知恩感受着这一份无声的温柔抚慰，恍惚间便想起素来温柔入骨的七师姐，悬着的心也马上就放下来。
师父微微一笑：“莫心急，来日方长。”
“嗯。”
“是不是想说，如果没有灵体，你就已经败了？”
“嗯。”
“那如果他们没有狙击枪呢？”
李知恩沉默了。
师父拍了怕他的脑瓜，顺势把手收回来，瞧着菜篮子里的黄瓜新鲜，她便取来咬一口：“如果你我师徒无缘，未曾相识呢？”
李知恩眼前一亮，顷刻就懂了什么。
“世间诸事皆有定数。”
“虽也有倒果为因，但多的是顺因结果。”
“简单点说就是没什么如果，非要讲求如果来反省往事也可以，只是不能因此而钻牛角尖。”
“你生来就有灵体，为什么有呢？这事老天也回答不了你，因为老天已经挂了，所以你想不通参不透再纠结也是多余。今日一战，你只需记得自己中枪之后能恢复，寻常枪械无法要你的命，从今往后再多加小心，争取不再中枪，这就够了。”
“我是觉得你今天打得不错，给我长脸了，就是下手轻了些，所以我才不高兴。”
师父袒胸露腿悠然自得，单手叉腰吃着瓜的样子更不复往日严厉，但也得益于此，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更多也更细致。
由始至终，李知恩都静静的没有插嘴，直到师父说他长脸了，他才彻底释然并会心一笑：“多谢师父。”
“嗯？”
“师父你看，天上那个怪东西的肚子会发光！”
“那个叫飞艇，类似……仙舟？”
“哦，它上面那些画面是外荒吗？”
“是吧，管它呢，为师饿了饿了饿了！！”
“……”
这一夜用过晚饭洗净碗筷后，失血过多的李知恩靠着沙发浅浅的睡了一觉。
师父泡完澡出来瞧着他的睡颜也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这是李知恩下山后第一次合眼。
于是她蹲到他跟前，怜惜着摸了摸他的头。
后半夜，李知恩猛地惊醒。
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他立马回头，果然看到师父趴在地上睡着，一副摔疼了的样子，嘴里还梦呓着什么。
李知恩凑近一听，整颗心险些就化了。
“敢伤我的知恩，灭了你们！”
“知恩，不疼哦~”
“为师抱抱~”
……
……
转天，到了专员上门的日子。
窗外刮来阵风，像利剑般抚过师父的脸颊，透过单薄的胸衣领口，狠狠撩进她满溢的胸膛。
师父在梦中慵懒的蜷起身子，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冷颤，然后缓缓睁开眼帘。
早晨的房间有些暗，微光从厨房中透出，倾洒在墙边无声武动的少年身姿。
下山后的第四天，李知恩自觉的恢复晨练。
他穿着蓝色的运动服。
扎着大长马尾。
左手掌动九千变，右手拳握千万式。
无形的拳势随着他游掌冲拳的身法一动一变，时而暴烈刚猛，时而如水绵柔，时而快若雷电，时而缓如沉山，而不论是哪一种拳法，都被他刻意控制着力道压住了声息，分明比以往更难打。
于是汗水整夜挥洒。
换来师父整夜安眠。
师父看着李知恩的笨拙，一双本来黯淡的瑞凤眼逐渐明亮，眼底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柔软。
“心无旁骛方能武动乾坤。”
“你，因何分心？”
忽然背后传来一记质问，李知恩一瞬间还以为是四师姐杀回来了，他猛地顿住身形，回头一看便花了眼：“师父？”
师父没有起床，她翻过身趴着，然后枕在手臂上幽幽望来：“劲拳不冲，化劲不绵，哪一套招式都没打好，分明是心有杂念，你在想什么？”
她说得很轻，却正中要害，于是油然而生的威严从她的眼神中迸发，让李知恩躲不掉更忘不了。
他的剑。
是七师姐给的。
他的剑招。
是五师姐教的。
而他的拳法。
全是追求完美武道的四师姐手把手传授。李知恩至今记忆犹新，四师姐下山的那天早晨特地过来看他晨练，看完后就跟他说了同样的话。
说完就一拳轰开天空，再回头已不见她的踪影。
李知恩知道，四师姐的脾气是所有师姐里面最暴躁的，但是从来都不会揍他。
只会像师父这样幽幽的望着他，犹似训斥，更似失望，而且若即若离，仿佛永远都留不住的过客。
李知恩猛然惊醒，有些惶恐的说道：“我能打好的！只是怕惊扰师父休息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师父已经转过头去，片刻后才娓娓道说：“武道本无道，自生于人间。其始于拳脚利于兵，凡夫可掌，先行于健体延寿，后诞于生杀予夺，使凡心变质，其名走火入魔。”
“穷练凡武必入魔，故有侠义开幽府，坐三田守三元，偶得天地感应，生七七四九力，后行力超凡以变魔成圣，自此通天入地，无所不能。”
“武道之力并非天力，却同样起源于天地自然之法，因而武道者常以气定神静、动辄移山，其动静之变不在拳脚套路，而在于返璞归真，将气力尽数返还天地，是名武动乾坤。”
“你不想惊扰为师，为师很欣慰。”
“然，你执着于克己，却疏远了自然，打出来的拳风便依旧刺骨，连这窗外的风，都跟着你寒了。”
说到这，师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吹进衣裳怪冰爽的，还以为是你这逆徒的手~”
最后一句，李知恩没有听到，因为师父前边的话分明涵盖了武道始末，四师姐都不曾跟他说过，所以他备受震撼，同时意识到师父不会像四师姐那样弃他而去，顿时如释重负。
“可是，依师父所言，徒儿若是不管不顾的挥拳扫腿，岂不是要将整栋楼毁掉？”
李知恩的问题很直给，他听懂了自然之意，并且有举一反三的联想，然而师父却翻了个白眼。
师父有些无奈的说道：“谁叫你不管不顾的乱挥拳了？所谓十年磨一刀就只是磨刀吗？那是不分昼夜的穷练，练的不单是刀，更是用刀的习惯。”
李知恩怔了两三秒，随即恍然大悟般惊醒：“练成了习惯，便也是一种道法自然，力气也好招数也罢自然随心所欲，无需念想更无需刻意控制。”
“原来如此！！”
“若是我能练到那种境界，今后练功就不会再搅扰师父的清梦，可是在那之前……”
听着李知恩明悟之后的自言自语，师父惬意的合上眼睛，仿佛还有些洋洋得意，于是她情不自禁勾起小脚摆了摆：
“在那之前，你就对着为师练拳吧，吵我一次我就揍你一次，牙都给你打掉！”
忽然，李知恩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年纪轻轻就无牙的滑稽画面，下意识的‘阿巴阿巴’了两下。
师父乐出声：“呆子，为师亲自教你，有你哭的时候。”
不用她说，李知恩一回神就意识到严重性。
师父居家的装扮极是清凉，上半身只有一件左右露乳的胸衣，下半身则是一件紧裹着臀股的亵裤。
从李知恩的角度看去，平趴着的师父就像完全没有穿衣服，光洁的玉背上只有两根细小的云线绑成的活结，而身下那两坨奇怪赘肉积压出来的轮廓更是深入床铺，尤其吸睛。
与此同时，师父惬意摆动的小脚犹有青春少女的热辣活力，无形中就将她绝美的腿型展露无遗，似乎连窗外的光都因其雪白而黯然失色。
李知恩不小心看了两眼，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对着师父的身体练功？
分分钟走火入魔吧？
“愣着干什么，上前来接着舞。”
“哦噢！是，师父。”
李知恩硬着头皮走到床前，哆嗦着手脚开始拉开拳势，谁知刚推出一掌打出点掌风，床上的师父便绷紧脚背发出奇怪的一声：“呜真凉快~”
“师师父，现现在的我可能不太行…”
“所以才要练啊，一次咯，一颗牙，先给你记着以后再罚，继续！”
“……”
“刮腿上了，两颗牙！”
“师……我我我真把握不住师父。”
“少说废话，继续！”
“……”
“三颗牙。”
“……”
“十颗牙。”
“……”
“臭小子，你在看哪呢？”
“……不不能怪我，师父的身体真的好扎眼！”
“痕~~减罚一次，九颗牙。”
“诶？为什么？”
早晨，师父没离开过欢愉状态。
早晨，李知恩犹如身处炼狱，每一拳每一掌都严重变形，直到执法局的人事专员在乔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七楼，师父终于穿上了那套粉色的运动服。
看着师父那不耐烦的样子，李知恩感动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