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君子的初衷
邓范继续汇报着：“给、给出的理由是臭味过重，影响了周边的租、租金......”
高盛插了一嘴道：“早不让搬，晚不让搬，偏偏现在让搬，东家们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公子，东家说，长沙臭豆腐脍炙人口，供不应求。
为了保证许都百姓都能吃得上，希、希望咱们将秘方共享，合作经营。”邓范终于将话给补充完了。
“原来是看上了咱们的臭豆腐生意，如此拐弯抹角。”
高盛沉思片刻，然后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士则，这件事你怎么看？”
邓范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口吃症状都缓解了许多：
“公子，邓范认为合作经营当属上策！
自大汉天子迁都许昌，许都商圈日益红火，大有超越西京洛阳之势。
正、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北大街内大商家大掌柜，更多与朝廷重臣及门阀大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能力商肆若是和其他商肆合作经营，在外可以借鉴学习他人成功之法，在内可以与各商肆背后大族强强联合。
未来可期！”
看着邓范板板正正的发言，高盛不住地点头，然后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士则，从今天起，本公子要列出能力商肆第一条发展铁则，那就是.......
永不合作政策！”
“啊......这......”邓范整个人都懵了：
“公子，不合作，肯定会被同行们挤兑，对我们商肆不利啊！”
邓范这段话真是说到高盛心里去了，并且乐开了花。
当然要不利啊，有利那才见了鬼！
本公子巴不得成为全许都商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然后他们联起手来挤兑我，让我现在和未来所有产业亏个精光，让孔融那个老匹夫舍命退婚。
思索中，高盛脸上笑容更甚。
收回思绪，高盛看着邓范那张呆萌的脸，整张脸都是在期待一个‘为什么’。
高盛深吸一口气。
经商败家亏钱大业的原因必须守口如瓶。
一旦让世人发现，自己的经商败家行为单纯是为了让孔融解除婚约，那苦心经营的败家子人设就塌了。
败家子人设塌了，婚约也就退不成了。
死循环！！！
高盛的脸庞突然变得庄重起来：“士则啊！你知道本公子的愿望是什么吗？”
“不、不知啊！”邓范迷茫道。
高盛一本正经说道：“世人为什么看不起商人？因为儒家强调‘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我们是小人吗？”
面对高盛的反问，邓范一个劲的摇晃着脑袋。
“我们不仅不是小人，我们更是君子，本公子的梦想就是兼济天下！
孟子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孟子没有告诉世人，如何‘达’！
所以本公子日夜求索，认为‘达’就应该行商。
可我并不否认，商人中有太多失心的蛀虫。
这就是本公子坚持永不合作的原因。
因为我们无法辨别商人中的君子和小人。
一旦我们被小人裹挟，利益混合，你让我们如何做兼济天下的君子。
士则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只有杜绝所有，独善其身，我们才会实现吾等的君子之路！”
高盛这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后，邓范整个人都颤抖了。
“呜呜呜~~~”刹那间，邓范的眼泪、鼻涕已经混为一谈。
最初跟随高盛经商只是为了解决温饱。
后来为高盛尽心尽力，是因为感慨高盛公子的人格魅力太强。
可现在，邓范甚至认为自己这条命都是高盛公子的。
“对不起，公子，我曾经质疑过你，但是我始终没有想到，公子是会颠覆圣人之人！”
邓范再次跪倒在高盛面前。
圣人只告诉世人，达则兼济天下。
但是圣人从未告诉世人如何去达，像邓范这种出身卑微，从小靠放牛长大的孩子，更是感同身受。
若是没有高公子的知遇之恩，自己这个口吃的抄书郎，一生恐怕只剩奔波，谈何实现君子之理想。
“公、公子，您说得对，不能合作，要守住初衷。”
邓范很配合，高盛很满意。
高盛拉起跪地的邓范：“别似孩童般哭泣。
既然东家不想租给我们，那我们就去找新的落脚点，北大街不行就去南大街，许都不行那就去洛阳！”
邓范擦了一把眼泪：“公子霸气，但是南大街确实不适合做生意，名声不好。”
高盛的兴致瞬间被拉起：“细细道来，一条营商之街还会有独立的名声？”
邓范作揖：“公子有所不知，营商之人本就在乎颇多！
在许都北大街营商，谐音是钱财北（倍）进；
在许都南大街营商，谐音却是钱财南（难）进。
所以久而久之，大户商家全部聚集在北大街，南大街则是日益萧条，要说名声不重要，谁又会信呢？”
听完邓范的解释，高盛心中甚是得意：
邓范啊，你果然是我的一员福将！
南大街，钱财南（难）进，生意南（难）做，这不都是本公子想要的吗？
酒香也怕巷子深！
只要将能力商肆扎根南大街，注定能力有限，萧条破败！
“义姐，士则，陪本公子去一趟南大街，寻个合适的位置营商！”
张宁儿手持长剑，随高盛召唤而来。
邓范则是一头雾水道：“公、公子，方才说到南大街名声不好，不适合营商！”
高盛淡然而笑：“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在许都，曹丞相府在西北，汉天子宫在西南。
难道说，汉天子也很南（难）吗？”
高盛一言便将张宁儿和邓范干沉默了。
高盛自己也沉默了，细品后发现，这大汉的天子确实挺难的。
......
大约一刻钟后，高盛一行三人便来到许都南大街。
虽然高盛身体的原主自小在许都长大，但是到达南大街的次数屈指可数。
主要原因也是又乱又穷，年少时嫌这里不够热闹，长大后又没有青楼酒家等吸引人的场所。
高盛把玩着手中团扇，观察着街景，扇面上绣着两个大字......‘纨绔’。
这里商铺众多，却主打一个掌柜比行人还多，处处透露着一股破产之相。
就在此时，张宁儿闪身靠近高盛之右耳，喃喃道：
“后方三十步，有二人一直在盯着我等，其中一人，便是你的未婚妻，孔奇玉。”
高盛团扇拂面，用余光斜视，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之人。
二人虽身着男装，肉眼可见身材娇小，动作拘束。
高盛与孔奇玉只有一面之缘，便是偷窥其沐浴那日，而且走得匆忙。
高盛回头悄声说道：
“幸亏义姐谨慎，穿上衣服我还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