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根棒子，一颗大枣
想要瓦解一个领地的基本运行秩序，唯一的方法就是用一套更加先进且更能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规则去取代它。
科恩除了这游戏的外挂给予了莫大的优势，脑海中积累了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和超越的认知也是一种隐形的财富。
进入戈尔德谷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科恩并未一开始选择通过上手去干预领地的正常运转，而是让它按照自己原有的模式运转了一段时间后，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问题彻底暴露出来。
科恩的召集令自然只针对新月镇，不同于其他的领地，在戈尔德河谷，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都集中在了新月镇。
在进入寒星月后，戈尔德谷地也进入了枯水期，整个领地必须要在寒星月和凛风月完成对土地的开垦和种植，这样才有可能在来年上半年完成收获，并且在河谷进入丰水期后，依靠储存的粮食度过这段难捱的时光。
没人能拒绝领主的召集令，但是从他们的脸上不难看出一些情绪，在他们看来，在这个抢种的关键节点，科恩竟然宣布召集他们，显然是有些违背了他们的意愿。
反正就算是歉收了，领主老爷的白面包和浓汤还是不会少，但是他们这些农民尤其是依靠拉文这种地主的佃农，就会因为缺乏食物而不得不出卖自己仅有的尊严，彻底沦为农奴。
在这里没人能够违逆科恩的命令，但是不妨碍那些有些二五仔看科恩的“笑话”。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弗雷泽家族的唯一继承人，科恩·弗雷泽。”
新月镇的中央广场上，科恩缓步走上搭建好的木台，看着下面人头攒动的广场，开口朗声道。
青年颀长的身躯被黑色的羊毛罩袍笼罩，只是这么静静的站在台子上，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油然而生——装逼，是隐藏在人类血脉中的本能，科恩在这一点上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的父辈丢脸。
“现在，我宣布所有人的行为必须受到领主府的统辖和管理，无论是开荒还是种植，亦或者是伐木采矿以及建造，每个人都受到领主府的节制和管理。”
资源利用率差和基础设施缺乏这是眼下面临的最大问题，而科恩的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通过简单直接的行政手段，完善缺乏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规范他们对自然资源的开采和利用。
话音落下，台下响起了阵阵议论声。
科恩他们来到这片谷地也有大半个月了，所以大家都知道这个年轻的领主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所以在经历了最初的不安之后，镇民们反而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比如眼下，就有几个人当即表示出了不同意见：“大人，我们地里的小麦还没种，如果在北风吹起的时候没把小麦种下去，我们来年恐怕是活不下去了呀~”
这句话一出，一片怨声载道和埋怨声。站在人群前面的拉文疯狂压制想要扬起的嘴角，心想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算是起了作用。
在散布了雷莫尔将是诺斯伯伦的新主人之后，科恩统治领地的合法性和权威性也被大大削弱。尽管对于这种篡位者北境诸国的官方都是嗤之以鼻，但是随着诸国王权衰落，这种上位的方式近几十年也有不少。
底层民众的从众心理和慕强心理会让他们本能质疑科恩的统治。
但是这次他们错了，科恩再次恢复了刚到这片土地时候的冰冷和无情，在他眼神的示意下，赫莱布直接带领几个守卫，从人群中将几个带头之人给捉了出来，押到了众人的面前。
“按照领地的法律，质疑领主命令者，与谋反无异。”科恩看着被押在台下的三个人，都是领地的薄有家产的农户。
心中所谓的恻隐也只是一瞬间，青年朝着赫莱布轻轻一颔首，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对着几个士兵就下达了命令。
咔擦！
斧刃和脊椎触碰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让众人齐齐一窒，那喷薄而出的血液刚好喷在了拉文的脚下，在青石板上晕染成一滩刺目的鲜红色。
“这是一个命令，我所说的话，是一个命令。”
看着台下三人人头落地，一想到如果领地叛乱自己也会和他们差不多的下场，科恩内心最后一点不适也消失无踪。
“现在，我宣布第二件事。”
看到台下再次寂静，科恩显然很满意大家的反应：“我们将开始修缮河堤以及围墙，参与这项工作的，每人每个月可以获得10个铜赛尔。”
“同时，截止炉火月之前，开垦荒地的人可以享受开垦土地一年内免赋税，三年内赋税减半的待遇。”
用了一下杀威棍，自然也要给大家一些大枣。而科恩的这项举措，则是为了抚平民众因为强制征用所带来的不满情绪。
果不其然，在科恩宣布了第二条之后，剩下的人齐齐跪下，纷纷感恩弗雷泽家族的慷慨。
10个铜赛尔不算多，但是也可以换取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粮食，而科恩宣布的是每个人，这也就意味着壮劳力越多的家庭，可以获得的收入更多。
而第二条则是让那些原本不得不依附于拉文这些庄园主的佃农有了脱离他们的契机。虽然只是免除一年的赋税，那么也足以让一个佃农喘息发展，甚至可以积攒下来粮食去想其他的事情……比如说，繁衍。
拉文看不清这里面的门道，但是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他隐隐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
“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金赛尔？”
对于科恩的举动，梅耶有些不理解，而且除了修缮的人工费用，材料和其他投入对于现在的科恩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谁说要用我的金赛尔了？”
科恩从来没有打算用自己的钱，所以一听这个话，梅耶就知道科恩是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身上。
“可是你的外公刚刚资助了你500枚金赛尔，短期内你想再问他要钱，恐怕比较困难。”
“不不不，亲爱的梅耶大师，领地的建设自然是要靠我们自己。”科恩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梅耶，后者听完了科恩的计划，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看着科恩。
“你绝对是我见过最无耻、最不要脸的贵族。”老人拄着长剑微微一叹，“弗雷泽家族所缺失的脑子，是不是都长到你小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