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万妖国,黑铁城
穿过无边的荒野,
穿过大山。
在这一片荒凉当中,风如鬼泣,沙如鬼泣。
居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不像话的城池。
这座城池仿佛是天生就长在那里似的,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城池的外围,是一圈由黑曜石砌成的城墙,高耸入云,反射着冷冽。
城墙上,无数的尖刺如同恶魔的獠牙,尖锐而危险。
在城墙的阴影下,偶尔可以听到低沉的嘶吼声,那是守卫城池的妖魔在巡逻,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一般。
城门是两扇巨大的铁门,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这些符文在夜风中似乎会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门上挂着的铁链,锈迹斑斑,那是无数鲜血染成的,每一节都沉重得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怨念和诅咒。
城门紧闭,偶尔能听到门后传来的低沉咆哮,让人听到就感觉不安。
穿过城门,是一条宽阔的主街道,两旁是高耸的建筑,它们的样式古怪而扭曲。
从高处往下看去,城中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等级森严,被奴役的妖魔和人族和其他人形成强烈对比。
城中心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是一座高塔,塔身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构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锈迹。
高塔的顶部立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飞兽的塑像,却凭空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妖异玄秘。
黑塔周围是守卫的妖兵,铁甲森然。
一个不知道从哪来跑出来的妖族小孩,他头上长着两只牛角,穿着破洞衣服,迎着硕大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数着塔的层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刚刚数完,正在疑惑为什么会有十层的时候,从他后面跑出来一个同样长着角的妖族妇女,衣衫褴褛,她一把抱起了小孩,恐惧的看了一眼黑塔,还有下面的铁甲,匆忙消失在街道里。
宽阔无比的街道突然传来轰隆声,一道纯金铸造的战车奔驰而来。
它的光芒在妖魔之城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战车由四匹魔狼拉着,魔狼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毛发如同幽灵,呼出的热气自动凝结成了雾,冰冷而危险。
无人驾驶的战车格外听话,也没有听到什么指令,自动停在了塔下。
铁甲对战车的到来熟视无睹,显然,他们都知道战车里由什么人。
其中更有的妖兵朝着战车投去崇拜狂热的眼神。
战车打开,一个女子下了车,她穿着一袭黑色羽毛编制而成的长袍,冷艳高贵,她肌肤如雪,甚至带着一种苍白,可以看到皮肤下面黑色的血管,白色与黑色形成了一种美妙的搭配。
更加奇怪的是她的头发,一头金红相间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肩膀上,仿佛要像火一样燃烧,慵懒妖冶。
黑袍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高塔,塔门自动而开,她步履沉稳的缓步上楼,面色上却隐约闪过一丝忧虑担忧。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台阶之后,黑袍女子来到了第八层。
这里面积很大,房间也很多,但很多都是空荡荡的,半开着门,如同很久没有人了一样。
黑袍女子来到其中一个石门前,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脸色显得平静些。
石门推开,一股潮湿阴暗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很暗,但一点也不影响黑袍女子的视线。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陈旧纸张的气息,昏暗的光线透过狭窄的窗户缝隙,勉强照亮了这个布满尘埃的房间。
一个枯瘦老者盘膝坐在石床上,他带着厉鬼面具,头发稀疏,如同被火烧过一般,无力的垂在头顶上,裸漏在外的皮肤,皱缩在一起,布满了烧伤。
他身穿灰袍,一条巨大的老鼠尾巴漏在身后,但却是断了一截,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的旧伤,莫名显得有些滑稽。
他此刻面色苍白,眉头紧皱,额头上满是冷汗,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黑袍女子看到面具老者这副样子,反而放心了下来。
她出言询问,声音平静而坚定,目光紧紧的盯着老者:“听说,您去了一次大梁,还看了他一眼。”
面具老者没有睁眼,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一样,他开口回答,声音苍老而沙哑。
“有个不知道多少辈的子孙被人杀了,献祭了血肉,标记了杀他的那人,我心血来潮,就去看了一眼。”
黑袍女子目光闪动:“你看到他了?”
女子没有说他是谁,但他们都明白,他指得是谁。
面具老者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没有看到他,但我看到了他的光,我之前就知道他在那里留了一道光,本来以为那道光已经没了,没想到,依然还在。”
女子目光闪烁,犹豫片刻后,问道:“他怎么样?”
本来这句问人怎么样,一般是问人最近的情况,是一种熟人之间的问候之语。
但在黑袍女子问起来,却更像是在问,他死没死,或者他到底什么时候死。
面具老者的眼中的恐惧更甚,他抬起头望向了窗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高,他的光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黑袍女子沉默了,眼中也有了些许恐惧,庆幸的说道:“还好他不能离开那里,也不像以前那样多管闲事了。”
能让黑袍女子和面具老者同时感到恐惧的,自然只有那一个人。
那个身在上京,等同于光明的人。
面具老者同意的点了点头。
黑袍女子抬头看了看上面,继续问道:“那件事做的怎么样了。”
面具老者摇了摇头:“还需要时间。”
黑袍女子面色平静,她也知道那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或许,有了那件东西后,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怕了。”
面具老者听到了黑袍女子的自言自语,但却什么也没说。
沉默许久后,黑袍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杀死你后辈的人呢。”
面具老者声音平淡,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是一个没出息的子孙罢了,名字我都忘记了,好像叫白九五二七,或者叫白九三八五,杀死他的也只是一个人类武者。”
老者子孙很多,很多人往往只有一个编号。
“既然已经中了标记,让白二十三去处理吧,左右是她的手下,她也正好在大梁。”
黑袍女子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说完后,也顺着狭窄的窗户缝隙,看向了外面,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