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教皇殿会议（上）
阳光穿透教皇殿的彩绘琉璃，在黑白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斓光晕。
“教皇大人，圣子归来。”
侍卫那白金铠甲碰撞的声响惊醒了斜倚在鎏金玉座上的教皇比比东。
自从千仞雪那边得到天空蓝在沉睡中的消息后，比比东接连数日可以说是茶饭不思，就连处理武魂殿事务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现在的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萎靡不振。
在听闻圣子归来四个字后也算是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
听到脚步声，她向着来人看去，晨光勾勒出她苍白面容上深深凹陷的眼窝——这是天空蓝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师是如此模样。
随着天空蓝走到大厅中央，比比东挥了挥手，周围的侍卫们急忙退出教皇殿并紧闭大门，为这久未见面的师徒俩腾出空间来。
“老师，”少年清澈的嗓音响起。
“你恢复的如何了？”比比东柔声询问，眼中满是担忧。
“因为我第二武魂的[生命]能力，现在我的状态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一边说着，天空蓝一边活动了一下身体，以此证明自己的状态非常好。
“上来吧，走近些。”
听见自己老师的呼唤，天空蓝并未多想，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到了比比东面前。
比比东缓缓站起身，搭在权杖上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出青白，比比东低头看着眼前的天空蓝，目光一寸寸碾过他略显苍白的脸颊、白皙的脖颈，最终定格在他那不知好歹的俏脸上。
空气骤然凝固。
天空蓝瞳孔微缩，已然察觉到什么，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自己的老师。
金丝刺绣的袍角闯入视野时，下颌突然被柔软的玉手钳住。
比比东强迫他抬头，纤纤玉指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压出些许红痕：“我有允许你与邪魂师正面交锋吗？我有允许你去贸然接触如此危险的事情吗？我有允许你——”
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间，她也不想如此呵斥天空蓝。
要知道，天空蓝在外历练，比比东身为他的老师，是肯定安排了不止一位长老在天空蓝身边暗处守着的。
只是...在比比东因为某件事情而需要人手的时候恰好将天空蓝的护道者们全部调了回来，谁知道，刚好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当然，这些事，比比东从未对其他人说过。
天空蓝这才发现老师的指尖在颤抖，她的瞳孔里翻涌着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
“老师...我...”天空蓝吞咽了一下，“当时情况紧急，剑斗罗前辈为保护我身陷险境，混沌魔域隔绝外界，我不得不......”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殿内炸响。
天空蓝偏着头，左颊火辣辣地刺痛，一缕血丝顺着唇角滑落，在白玉般的地面上绽开猩红的花。
这是天空蓝人生中第一次被打耳光。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比比东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不管你是神明转世也好，还是自诩为救世主也罢，我都不允许你独自一人面对。”
“我从未教过你如此地行事莽撞。”
天空蓝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混沌之力极度危险，混沌魔君极难战胜，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消灭祂，我不希望有其他人为了这事而白白付出生命。”
“而且，混沌魔君的力量超越我们的想象，当祂完全苏醒，我本就该首当其冲将其消灭。这一次试探，至少摸清了混沌之力的几大特性......”
“住口！”
权杖重重杵地的声响惊起穹顶上栖息的候鸟。
比比东看着少年仰起的脸庞，那双黑墨般的瞳孔里跳动着令她心悸的光。
这死小孩，真是倔强，一如既往地倔强。
“你给我记着，我收养你的时候，你不过才巴掌大。在我眼里，你不是什么神明转世，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你是人，是我的孩子，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我不止是你的老师，更是你的母亲。无论如何，我决不允许你把自己的生命当成儿戏！”
“老师，我不害怕。”
“够了，”比比东突然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天空蓝的手腕，“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是啊，你要是死在这次的试探中，怎么办？
这一句提问，在天空蓝细想之后，令其背后冷汗直冒。
若非千仞雪来得及时，天空蓝就算依靠着神灵武魂的[轮回]能力（受到致命伤害立刻恢复至当天状态最好的时刻，每天一次）也难以在那样的情况下，与剑斗罗一同对抗混沌魔君索伦森与死而复生的昊天斗罗。
是啊，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死了，身躯也被索伦森占据......
想到这里，天空蓝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老师担心不无道理。这一次，我确实莽撞了。’
骤然，一滴温热坠落在天空蓝的手指上。
天空蓝怔怔抬头，看见老师浓密的睫毛上凝着破碎的水光。
那个永远挺直如利剑的身影，此刻竟显出摇摇欲坠的脆弱。
天空蓝望着她的面庞，忽然想起千仞雪在自己十岁生日那天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天入夜后，金发少女趴在窗边呢喃：“你根本不知道，你老师房间的暗格里全是你每年生辰的画像。”
“老师，弟子知错了，”天空蓝低头认错，随后话锋一转，“可若有惊天大劫降于此世，总得有人去擎住将倾的天幕。”
天空蓝神情严肃地看着比比东，眼神之中满是坚毅。
“天空蓝在此向神灵起誓，在彻底净化混沌之前，绝不会轻易赴死，若有违背......”
比比东快速伸出两指，按住了他的嘴唇，制止了他接来下的话语，随后就将其拉入带着龙涎香气的怀抱。
天空蓝只听见从头顶传来沙哑的话语。
“记住，你的命不只属于你自己，还属于......”
后半句消散在穿堂而过的风中，但少年分明感受到脸颊处的温热潮湿。
窗外的候鸟发出清越的长鸣，将未尽的话语织进流转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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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多时，千仞雪便带领着数位供奉与长老，一同进入到教皇殿大厅中。
一进大厅，千仞雪就瞧见天空蓝脸颊微红，十分乖巧的站立在教皇的玉座旁，心中不禁满是狐疑，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又不太方便直接询问。
“教皇殿下，我等奉大供奉之命，前来商讨圣子所遇邪魂师一事，”金鳄斗罗拱手说道。
“嗯，我已知晓，劳请诸位入座商议，”比比东端坐于独属于教皇的玉座，神色平静的回复道。
经过教皇的允许后，诸位供奉与长老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千仞雪则是在离天空蓝最近的位置坐下，然后拉住天空蓝的衣角，将他拉扯至自己的身边。
瞧见这一幕的比比东内心虽然颇有微词，但是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圣子殿下，”金鳄斗罗浑厚的声音带着些许魂力震荡，“听大供奉所言，你已与邪魂师交手，可否详细描述目前所知的情报？”
天空蓝闻言点了点头，同时所有人的目光向他聚拢。
“这名邪魂师名为唐三，身体内寄宿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残魂，混沌魔君——索伦森。”
外界的天空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在这一刻变暗了许多。
“这唐三也是昊天斗罗唐昊的儿子，于公于私，他们父子二人都是我们武魂殿的死敌。”
在座的所有供奉与长老同时点了点头。
“混沌魔君可以说是混沌之力的主人，祂可以将任何力量转换为混沌之力，我和剑斗罗尘心在与其交手的过程中，发现混沌之力有着以下特性，说不定还有着我没发现的特性。”
“免疫所有邪恶、暗影系的魂技伤害，但是没法免疫魂技的效果。所有攻击都会消除对手的所有增益效果，这一点各位供奉与长老要格外注意，剑斗罗就在武魂真身形态下受到攻击，从而被强制解除武魂真身。”
“强制解除武魂真身？”在座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个特性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武魂真身可是所有魂师的重要魂技之一。
“祂还免疫来自祂所谓的低等生命体所造成的伤害。”
“低等生命体？”菊斗罗不解的发出疑问。
“是的，但是我也无法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天空蓝点了点头，“就算是圣灵化的剑斗罗完全都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当然，也不排除是混沌之力抵御了大部分伤害。”
“嗯......我觉得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天空蓝接着说道，“关于圣灵化，这个就跟我有关系了，在座的各位供奉与长老，都是武魂殿的高层，是知道我有一个神灵武魂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
“圣灵之力，便来源于此。圣灵之力与混沌之力，互相克制，一般情况下，难以共存。混沌魔君可以通过传输混沌之力将目标混沌化。而我在受到祂将唐昊混沌化的启发后，也可以通过传输圣灵之力将目标圣灵化，剑斗罗因此圣灵化。”
“那混沌化与圣灵化的区别是什么？”千钧斗罗恰到好处的发问。
“混沌之力与圣灵之力都有相同的共性，最基本的就是全属性大幅度增强，可以将受体的魂环、魂技、魂骨等进行混沌化或者圣灵化。不同的是，混沌之力会极大的激发受体的反面情绪，时间越长越偏向无序。圣灵之力则相反，时间越长越偏向守序。”
“那还是圣灵化比较好，所以圣子殿下可以让我们都圣灵化吗？”鬼斗罗突然问道。
“老鬼，我看你比较适合混沌化，”菊斗罗低声打趣道。
“月关——”比比东撇了一眼两人，感受到教皇大人那凌厉的目光，菊鬼斗罗赶紧沉默不语。
“不管是混沌化还是圣灵化，祂和我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在祂用混沌之力将唐昊的复活的时候，我清楚的感受到祂的魂力等级变低了许多。”
“而我，则是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来恢复所流失的圣灵之力，不过，我可以通过魂力等级提升减少休息所需要的时间。”
“现在的我无法让所有人圣灵化，当我达到一定等级，让所有人圣灵化，应该不是问题。”
“那混沌魔君有没有办法降低所付出的代价呢？”千仞雪好奇的问道。
“雪姐姐，混沌魔君不需要降低代价，我刚刚说过，祂可以将任何力量转换为混沌之力。”
听到这里，千仞雪明白了。
“我懂了，混沌魔君可以通过杀人从而吸收他们生命力、精神力之类的，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混沌之力，这么一说，那可真是标准的邪魂师啊。”
“剑斗罗尘心现在的魂力等级是多少？”一直没说话的金鳄斗罗突然发问。
“圣灵化前是九十六级，圣灵化后的魂力等级是九十七级。”
“魂力等级九十七级的剑斗罗，并且武魂圣灵化，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攻击力超过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说到此处，金鳄斗罗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就连他也无法伤到那混沌魔君分毫吗？”
天空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我想各位应该已经明白了。”
诸位供奉与长老都点了点头。
金鳄斗罗面露忧愁，“如此说来，圣子殿下是唯一能够......”
“但他同时也是混沌魔君最渴望的容器，”千仞雪突然打断，“我们不能够让他独自一人作战。”
“我赞同，”比比东发声。
瞧见一直势同水火的母女俩在这一刻竟然达成了意见上的统一，诸位供奉与长老也纷纷表示赞同。
千仞雪看向天空蓝，轻声问道：“天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想知道剑斗罗爷爷的情况。”
闻言，千仞雪看向不远处的蛇矛斗罗与刺豚斗罗。
两人也是感受到千仞雪的目光，急忙拿出一份报告，递到了千仞雪面前。
千仞雪正欲伸手去拿，哪知那报告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突然就飞到了比比东的手中。
“我才是教皇，”比比东理所应当的提醒着千仞雪。
千仞雪在白了一眼比比东后，将头扭向了另一侧，同时小声嘟囔着。
“哼，看你还能当多久的教皇。”
比比东看着手中的报告，将其中天空蓝关心的信息念了出来。
“剑斗罗尘心武魂受损十分严重，七宝琉璃宗现暗中派出大量弟子外出寻找修复武魂受损的方法。”
说罢，比比东放下手中的报告，等待着天空蓝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