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没心没肺
1983年2月14日，癸亥猪年，正月初二。
十几年后的失身节。
陈春年以‘忤逆之罪’，被陈老师单方面宣布扫地出门，净身出户，直接赶出了家门。
陈老师气得脸色铁青，手脚发凉，差一点就抽抽过去了。
杨裁缝劝男人，骂儿子，煮的半锅饺子成了稀糊糊，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这年过的，真特么闹心…陈春年甚是歉意的让常正邦先走。
大过年的闹家务，有个外人在场，大家的面子上都很难看，还不如赶紧让他滚蛋。
“妈，你别劝，也别骂，更别哭。”
陈春年揽着老妈杨裁缝的肩，温言笑道：“父子之间有分歧这很正常，我爸就一个半吊子读书人，我不怪他。”
陈老师大怒，提了一根铁锹把想教子。
这一次，陈春年没惯着，劈手夺了铁锹把随手扔地上，淡淡说道：“爸，你这就不对了。”
“你一个当老师的人，讲道理讲不过儿子，就要动手打人，你这是典型的恼羞成怒啊。”
陈老师气抖冷，好几个呼吸说不出话。
陈春年继续输出：“怎么，还不服？难道说，你的学问比教员还牛逼？比陈寅恪、刘文典、鲁树人、马一浮、黄宾虹等人还厉害？”
“老师，呵，老师！”
“怪不得你越混越差，从省师范学院开始，县一中，二中，城关中学，北郊小学，直到现在的李家河村小学。”
“你自己没想过为什么？”
“真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每次遇事，你反省过自己吗？你这人，就像有些知识分子，屁本事没有，最喜欢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历史身上，推到别人身上，怨天尤人，指桑骂槐，大放厥词，你说你还要脸吗？”
“怪不得人都说，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
咔咔咔一顿疯狂输出，有的没的，前世刷短视频时学到的‘人文史学’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陈老师直接被骂懵圈了。
他憋了好半天，终于嘣出一个‘滚’字：“陈春年，你滚，从今往后，这个家门你就别进了！”
陈春年帮老妈擦一把脸上的泪水，混不吝的继续输出：“这是我家，你想让我滚我就滚啊？”
陈老师终于蚌埠住了。
他破防了。
他恼羞成怒了，并指大骂：“孽障！”
也就会骂一句‘孽障’，二十几年没新意啊…陈春年话锋一转，咧嘴笑道：“爸，你真要把我扫地出门？”
陈老师黑着脸：“对。”
陈春年呵呵笑着：“那也行，我今天就滚蛋，不过陈老师，有一件事情咱可说好，以后我生了儿子闺女，你别死皮白赖的抢着带孙子。”
陈老师早就气个半死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怒目圆睁：“滚！”
陈春年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收拾东西。
与其在家里跟亲人内耗，还不如先去外面觅食，这道理，他上一辈子就悟透了。
二十几分钟后。
在杨裁缝泪水涟涟的唠叨声中，陈春年开着拖拉机头，带了几卷铺盖，一大包卤料和一大包锅碗瓢盆，直奔县剧团。
这单位效益不行，穷的夹不住屁，却有一样好，那就是场地足够大。
县剧团地处北关城门楼子附近，原本是一片军营，占地将近二十亩，除了剧团的大戏台、宿舍和仓库，还剩下两排平房和七八亩的一大片菜园子，如今都闲置着。
这些房子相当不错，修建于1956年，清一色的仿苏式建筑，青砖到顶，高门高窗，比一些单位家属院的房子都漂亮。
这地方，陈春年早就相中了。
本来，按照陈春年的计划，可能要在小半年后，挣够3万块钱的时候，再筹建一所直播…呃，一所艺校。
结果倒好，大过年的被陈老师扫地出门，一些个计划，不得不提前实施……
……
“大过年的，你爸咋回事啊！”
听了陈春年的‘悲惨遭遇’，秦小凤团长都快愁断肠了，却还只能唉声叹气。
在西北，尤其是红宁县这种烂怂地方，唱戏的没地位，名声不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甚至，就连有些农民家庭的‘长者’，都会时不时的提醒儿女子孙，就算穷死饿死冻死被人用尿浇死，都不能去唱戏。
至于说跟唱戏的结婚？
得了吧，随便耍耍还行，别人都说你特么真有本事，都把那个谁谁谁给睡了。
真要到了谈婚论嫁，拜拜了您……
“小年对不起，我这、我就、小年你等会儿，我这就喊你姐你媳妇过来，收拾一下就回家吧。”
秦小凤叹一口气，满脸歉意的说道：“唱戏的名声不好，别坑了她们。”
陈春年却咧嘴笑着，一脸的满不在乎：“小姨您说啥呢，不就扫地出门嘛，没事。”
说着，他进屋去，三两下给小美人焦凤琴套上棉衣棉裤，用围巾包了她的小脑袋，就给抱出来了。
“凤琴，走，哥带你去堆雪人。”
秦小凤慌了，大青衣瞬间化身为老妈子杨裁缝，小跑步跟在后面唠叨：“小年，小年你等等，哎，凤琴感冒还没好。”
“哎呀，你这个活兽！”
“……”
陈春年哈哈大笑，抱着小美人找了一片没有被人迹所污染的雪地，手脚并用的开始堆雪人。
小美人焦凤琴高兴极了。
哎，还是小年哥哥好，不但给她大红包，每次见面，都会带一些卤味小吃、小零嘴儿。
妈妈有些讨厌，抢她的零嘴儿就算了，还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多吃……
“小年哥哥，我想堆一个王宝钏！”
“王宝钏有什么好，苦哈哈十八年，等来一个薛平贵都成糟老头子了。”
“那堆个谁呢？”
“堆一只小胖猪吧，今年是猪年，咱们小凤琴是一只小金猪哎。”
“呀，我是小金猪！”
一大一小，在雪地上忙乎了一会儿，很快就堆了好几个雪人。
肥胖臃肿的叫费仲，憨态可掬的叫猪八戒，细瘦苗条的叫穆桂英，最高、最大、最帅的那个叫小年哥哥。
小年哥哥身边，还有一个小不点，她的名字叫凤琴，是一只漂亮的小金猪，憨娇可爱。
空旷的菜园子里，飘荡着欢快的笑声。
秦团长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眼圈一红，转身回去了……
中午12点半，陈雪晴、姜红泥忙完食堂的活儿，闻讯赶来。
陈雪晴一脸的幸灾乐祸：“小年，听说你被咱爸扫地出门、净身出户了？”
陈春年嘿嘿笑着，点了一根烟：“不但我被扫地出门，还有你和姜红泥呢，陈老师说了，让你们两个妖精也别回去了。”
陈雪晴大喜：“真嘟假嘟？”
陈春年点头：“没看你们的铺盖卷我都带来了？”
陈雪晴一高兴，抱着小美人焦凤琴‘mua’的亲一口，嚣张大笑：“哈哈哈，焦凤琴同志，我终于被我爸扫地出门了！”
“走，姐今儿高兴，给我们的小凤琴买黄桃罐头！”
“买三瓶，吃一瓶，看一瓶，剩下一瓶咱藏起来，千万不能让你妈偷吃了哦……”
“……”
看着这一对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姐弟俩，一旁的姜红泥都快要愁死了。
上一次她和陈春年有了‘肌肤之亲’，会不会怀孕？哎呀，羞死人了！
而且！
如果她这一次真怀孕了，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家，没有爷爷奶奶，这可咋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