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NO.184:风花雪月
“您听到我们说话了吗?都听到了什么?”洛克烊上去直接就问。约书克拉愕眙他,“说他妈什么呢?我成什么人了?怎么可能偷听你们说话啊……”
薄荷目带审视。
约书克拉往后退了一步,“你在怀疑你的长官吗?”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薄荷脑海中,一瞬间划过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会不会约书克拉一直在伪装?有很多事,都太过于巧合了。
恰好很多事情的转折点,约书克拉都在。
“我不跟你废话。薄荷,你少在这里偷懒,外面做现在一团乱,你给我等会儿跟队伍收拾尸体消杀去。”约书克拉命令道。
薄荷做了个无语的表情。“这做起来不爽啊,有没有杀人的任务?那个比较爽……”
“你贱不贱啊?!快点收拾一下滚过来。还有洛克烊,你小子也得去跟着收拾残局,不然我举报你。”约书克拉恶狠狠地说完,甩了甩支制服外的长袍走了。
薄荷摊手:“没办法,碰上这个逼了,他不依不饶……你把我妈妈的日记本给我,我路上研究。”洛克烊也很无奈:“那我们保持联系。珂里桉,你跟着我。”
珂里桉应和:“知道了……”
洛克烊从办公室里找到了日记本递给薄荷,“那我们就走了?我得去找我的队伍了。”
“你们走吧。”薄荷烟抽完了。
洛克烊把自己的半包烟分给了她几根。
“老公你还不如全给我得了。”薄荷抱怨。洛克烊说:“想得美,那我抽什么。”他伸手调整了一下嘴里的牙套。
“我不够抽。”薄荷声音糯糯地不满,抓着洛克烊的胳膊不放。
“你抽我。”洛克烊跟着她摇晃的动作晃动。
珂里桉抓着耳朵:“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我真的想回家了……”
洛克烊有些不舍地让薄荷放手:“老公走了……崽崽……”
“嗯……”薄荷不自觉地眼睛就楚楚可怜起来。她太不想跟洛克烊分开了。
“别他妈的含情脉脉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珂里桉抓着洛克烊往外扯。洛克烊骂道:“你个狗东西,慢点拽我——————”
薄荷看着洛克烊和珂里桉离开的背影,一阵怅然若失的难受捂都捂不住。如果是之前,她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根本不在乎谁走谁不走;可现在,她真的好害怕孤单。
从她的抽屉里找到腰包戴上,把日记本放了进去。
“走了————发什么呆呢。”她的队友拍了拍她的的肩膀。薄荷转过头去看她的队友:“格丽,我们队里牺牲了几个队友啊?”
“里阿杰和乔伊受重伤住院了,其他人没事。”格丽说。
薄荷把头发束起:“这两个废物,平时都逃避训练,遇上事了果然先完蛋。”
“哈哈。谁说不是呢。”格丽附和。
外面依旧一片狼藉,但比起前天已经好了很多,街道上的废墟被清除了出来,空出了运送街道;尸体没有时间等待认领,留下了证明身份的物件后,就被拉去火化了。
世护队开车正在往避难所运送物资,提风队也分散了出来,在各地寻找着异种兽进行消灭。
薄荷跟着队伍到帝社门口进行站岗,她无聊地抱臂:“这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啊,现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疯了,都在抗议帝社的长官们,咱们得防止他们闯进来。”希德说。
薄荷疲惫烦躁得不行,她低头想点烟,约书克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咖啡……别抽烟。”他递给了薄荷一杯咖啡。
“我咖啡因不耐受……”薄荷嘟囔了一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约书克拉愣了一下:“啊?不耐受啊……”
抿了一口咖啡,薄荷倒是无所谓了。“没关系。反正我现在很困,兴奋就兴奋了吧。不是,你今天怎么这么好?你在咖啡里下毒了?”
约书克拉狠瞪了她一眼:“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是怕你暴毙了吗。你死了,卢科林教授多难过……”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来教授了?你们……认识吗?”薄荷瞬间严肃起来。
约书克拉结巴了一下:“我、我怎么不能关心了?不是,呸——————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心里难受吗?”
薄荷犀利地看着他。
约书克拉狂呼扇了两下手:“得了——————我多管闲事了行吧————”他转身站岗去了。
喝了口咖啡,薄荷掏出了腰包里的日记,单手翻开了第一页。
「砰砰砰砰砰——————」
一阵爆裂的枪响,正在逃跑的异种兽倒地。
洛克烊叼着烟,大喇喇迈着八字步走上去,把怪兽拖上了装甲车后面的集装箱。
“洛克烊,你能不能麻利一点?不要这么慢悠悠地走路————”他的队友语气不好地斥责他。
洛克烊捏着烟,吐出一口雾气。“恩德莱,我受伤了……我身上现在很疼,还在渗能量液,不这么走路我难受……”他这是实话,他不但有抓伤和咬伤,脚上还有在废墟里赤脚乱跑的伤口未愈。其他队友都下意识地看向洛克烊。
恩德莱大声问:“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我今天上午。”洛克烊回答,之后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打开把牙套戴上。
“怎么伤的?”
“薄荷咬的————唔——————”洛克烊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尼考特大声说:“聊什么啊,都干活——————”艾尼白坐在集装箱旁边,愤恨不满的样子在脸上一闪而过。
“你们队暂时归我管。”尼考特揽着洛克烊的脖子对他说。“所以,你少说话,多干活吧。”
洛克烊推开他:“知道了,你离老子远点。没那么熟。”
“嘿————你这性格跟薄荷怎么一模一样……”尼考特真觉得稀奇。这么烂的性格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两个。
艾尼白深吸口气,她开始烦躁,心不在焉起来。每每听到洛克烊和薄荷的事,就像是一阵阵的喘不上气。好像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被别人霸占了。本来应该是她在某人身边,应该是她得到幸福。
可是命运总是给她开难过的玩笑。
“洛克烊。”艾尼白艰难地起身,她浑身还很酸痛。“离这里最近的几个避难所,需要帮忙,你跟我一起去。我队伍里的人都在清理异种兽。”
洛克烊怏怏地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不叫尼考特?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前男友,现在结婚了,得守男德。”
“……你他妈真当回事了?”艾尼白不爽地白了他一眼。
洛克烊驳道:“我凭什么不当真啊?我跟薄崽就是结婚了啊。”他伸手晃了晃手上的婚戒。
“行了——————臭显摆什么啊。”艾尼白不爽。洛克烊回怼:“就是因为跟你,我才显摆的。”开玩笑,他才不会让艾尼白一句。如果不是她,他会避免很多悲惨事故。
特临木区的创伤还算小一些,被毁坏的房屋并不是很多,但避难人群混乱,在避难所里发生了不少抢夺物资,侵犯弱者事件,都需要维护秩序。
艾尼白跟世护队抓了几个典型警告了一下,带上了防止犯罪的电子脚链。洛克烊嚼着口香糖抱臂维持着秩序。避难所里的人群杂乱无章地睡得到处都是,混乱、吵闹和难闻的气味让人难以保持平常心。
回想自己小时候也在这里待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带着他,待到避难所的人所剩无几,两人才离开。
然后又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清楚母亲什么工作都做,也知道她嫌自己是个累赘。他亲耳听到有人对母亲说“你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你肯定没有这么惨”。也许就是从那一刻,他就开始给自己被抛弃的结局做心理建设了。以至于,母亲教他自理能力的时候,他都特别用心地去学。
“洛克烊————你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艾尼白没好气地说。
洛克烊说:“我在想,如果我不被你阴进了帝社,现在我可能也在这里面。”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艾尼白斜了他一眼。“走吧,收队回去交接班了。你那只宠物狗呢?”
“你说珂里桉啊?我让它回我们家去瞅瞅有啥东西还能用,给归置一下。”洛克烊看艾尼白走得很慢,一直蹙着眉。他不禁问:“很痛吗?要我扶着你吗?”艾尼白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怕跟我扯上关系吗?”
洛克烊说:“那看你死这儿?我也不是这种人啊。”他伸手,艾尼白扶了上去。她的眼神忽然飘忽了一下,有一段离自己非常遥远的时光在慢慢浮现。她轻轻倚在洛克烊的肩膀上半睡半醒,洛克烊抽着烟看着窗外,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也不告诉自己。
这些画面有很多。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却不知为何如此清晰。
“洛克烊。”艾尼白唤道。
“什么事?”洛克烊问。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艾尼白小声问道。洛克烊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温和。
“在遇到薄荷之前,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遇到之后,确定了从来没有喜欢过。艾尼白,你虽然伤害了我,但我并不怪你。因为出轨的人,并不止你一个。”洛克烊坦然说明。他没有说假话,也不是挽尊。精神出轨往往比肉体出轨更无法回头。
艾尼白停住了脚,她清冷的容貌染上了微怒。“原来是真的啊。我就知道我当时没有感觉错误,你就是喜欢她。”
“怎么了?就许你喜欢,我不能喜欢?”洛克烊哼了一声。两人之间能好好说话,完全是因为自己想跟她好好说话。
狠狠剜了他一眼,艾尼白接着走。“你只是喜欢她的长相而已。看脸的,感情不会长久的。肉体和颜你早晚有一天会腻。太肤浅了,迟早会累。”现在面对洛克烊,她也懒得装了。他们谈的时间不算长,但足够令她印象深刻。
洛克烊无所谓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和她都知道永远这个词太梦幻了。至少我现在爱她爱到,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爱她,能比现在更爱。”
“呵呵。”艾尼白敷衍冷笑。
应急灯的白光下,两人的面容都被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洛克烊,那你猜我喜没喜欢过你。”艾尼白眼看两人走到了大部队方向,她开口问了洛克烊。她在平静下有些许的不甘。
洛克烊说:“我才不猜。我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他放开了艾尼白的手让她自己走。“要是让别人看到我扶你,被学给了薄荷,我就死定了。”
“……”艾尼白捋了一把短发,她的神情冷了下来。“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跟你在一起,可能是因为你跟薄荷的性格很像。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就好像她在跟我说话。”
转过脸,她的目光锋利地扎在洛克烊身上。“真的好奇怪啊。洛克烊,我为什么总有一种你把应该属于我的东西霸占了的感觉。我接受不了这个结局,怎么都接受不了。”这是她头一次敞开心扉。她算是豁出去了,无论洛克烊怎么看她,她都要表达,她不舒服。
洛克烊轻蔑一笑,不善地看着她。他的大眼睛本来就像是黑洞很深,盯着艾尼白,有一种深邃的吸引力。“我懂你的意思。”
这么说,让艾尼白愣了一下。她张张嘴,有些急切地想要说话,到了嘴边却大脑却一片空白。
“艾尼白,明明你付出了比我更多的痛苦,得到的幸福的人却是我。这种生不如死,我能明白。但我不会退让。因为你那几年对薄崽的造谣中伤,怎么都过不去。”洛克烊低头点了根烟。
“你——————”
“阿烊——————”珂里桉从远处跑来。看到他跟艾尼白站在一起,它还是有点惊讶的。“阿烊,我去咱们家看过了,你家里的厨房没有遭殃。水池里还有碗……”
洛克烊点头:“好啊,好……”
“对了,薄荷联系你没联系上,打我这里了。”珂里桉说。洛克烊夹着烟指了指艾尼白,“珂里桉你帮忙把艾尼白扶到车里那里。”他快步往前走,低头给薄荷打了回去。
「喂……崽崽……什么?我没有啊——————你都看见什么了??」
洛克烊的声音渐远。
艾尼白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牙。珂里桉也不废话,伸手扶着艾尼白:“走吧?”
“……”艾尼白瞥了珂里桉一眼。她高傲地昂起了头。
珂里桉本不想跟她说话,谁知道艾尼白竟先开口说:“洛克烊是不是跟你说尽我的坏话了?”
“那倒没有。他没说你不好。倒是薄荷说了不少。”珂里桉笑笑。倏尔,艾尼白心头一酸。“她说是应该的……”
珂里桉笑道:“开玩笑的。薄荷也没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不是。至于她跟洛克烊说不说,我也不知道。”
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很酸。艾尼白看向正在通话的洛克烊。他抽着烟,一脸不自觉的笑。有很多,很多东西不是她失去过的,而是她从来没拥有过的。
“珂里桉,我扶着她好了。”尼考特上去摁了摁珂里桉的肩膀,让它先走了。“艾尼白,你怎么了?”他早就看到艾尼白不对劲了。
艾尼白含泪看向黑夜。
“我没事……”
或许有些人的存在,的确是为了衬托其他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