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杂鱼老师下定决心
浑身都汗津津的。
月见璃子在醒来后发现。
此时天都已经黑了，房间里还被拉上了窗帘，黑乎乎的。
她安静倾听着，家里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月见璃子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
想必她已经退烧了，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虚弱无力、胸闷头晕的感觉。
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液体，被褥都被她的汗水浸湿了，头发沾在她的脸上、脖子上，难受的紧。
少女没有穿鞋，虽说她一下床，就踩到了被摆得整整齐齐的拖鞋上。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步放轻，将耳朵贴到房门上。
‘没有声音…’
月见璃子迟疑些许，打开一条门缝朝外看去。
“走了？”
她心中一松，还是小心翼翼着摸出卧室。
有些憋屈……
明明是她家，还要做贼似的鬼鬼祟祟观察一阵。
月见璃子将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竟真没找到泉弥生。
她立马跑到玄关前，紧锁住大门，旋即又搬了两张椅子卡在房门与墙壁之间，再用两箱崭新的课本压住椅子。
如果不是力气太小，她肯定要把房间里的衣柜运过来。
做完这些，月见璃子已经累得不行，这些运动量已经抵得上她平时好多天的消耗了。
她倒了一杯水，竟然还是温的。
那个杂鱼老师才走不久？
月见璃子这才发现，不仅是她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家里都变化了不少。
没有灰尘、也没有妈妈每晚带回来的空酒瓶，就连垃圾桶里都被套上了新的垃圾袋。
“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软吗？”
她又堵了张椅子，将厨房里不知哪来的一把水果刀藏了起来。
做完这些，少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带进浴室。
为了避免看不见，她用手机的后置灯作为照明，代替灯光。
这点光亮，应该不会吸引丧尸的注意。
月见璃子褪去湿漉漉的睡裙，裙下未着片缕，她习惯不穿内衣睡觉。
淅沥水声在浴室中响起，朦胧雾气逐渐吞没少女羊脂美玉般娇嫩的肌肤。
……
咚！
密集水声中，忽然沉闷闷响起一道撞击声！
少女身子一僵，怀疑是错觉。
然而反复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她心中的侥幸。
隐隐约约间，她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他怎么又回来了？！
月见璃子的小脸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她赶紧关掉花洒，可是脸上、头发上全是没有洗掉的泡沫。
洗发露顺着温热的清水淌进眼睛，刺激得她双眼生疼。
眼泪混着热水溢出来，月见璃子觉着自己狼狈极了，心中又气又急。
眼见着浴室外的声音愈发响亮，甚至她还听到了椅子划刮地面刺啦响起的尖锐鸣声……
“可恶！”
她胡乱抓住一条毛巾，连带着脸上的泡沫一同擦去。
少女顾不得擦干身上的热水，心慌意乱间赶忙将衣服套上，脑袋都还没钻出来时她又恍然想起——
内衣还没穿。
于是又是一顿手忙脚乱。
……
当泉弥生好不容易走进屋内，打开灯光时，他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小脸通红的少女慌慌然从浴室里钻出来，乌发水淋淋披散在背后，仔细看还能瞧见一些乳白色的泡沫。
衣服穿得倒是紧实的很，长袖长裤，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纯白薄衣被温热的水液彻底浸湿，灼热的目光在其上勾勒圈画，糅杂着青涩味儿的身体曲线，流畅中透着懵懂的诱惑。
——湿衣染着朦胧的肉色。
视线交错间，屋中突兀沉入古怪的寂静之中。
清晰可闻的，一道吞咽唾沫的声音落入无风的平静湖面。
“我…”
泉弥生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只是有点渴。”
“……”
少女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咬着牙恨恨瞪着他。
泉弥生移开视线，提着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沉默地向着厨房走去。
直至他将东西放至柜子上，他才背对着月见璃子开口道：
“去拿套新衣服，把身上的泡沫都洗干净。
如果在我做完晚饭后，你还穿着湿的衣服，就别怪我……”
“区区一个杂鱼老师……”
“去不去？”
月见璃子敢怒不敢言，绷着小脸的样子像只炸毛的黑猫。
她不得不重新拿出一套衣服，几乎是逃着钻进浴室里。
泉弥生补了一句：
“不要洗太久，超过半小时老师就当你晕倒，急需人工呼吸。”
砰！
只有重重关上的浴室门做出回应。
……
“穿卫衣不热吗？”
泉弥生有些无奈，
“去换了。”
“不要。”
坐在对面的月见璃子冷着小脸。
她小手揣在兜里，不知在藏着什么。
“……”
泉弥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用筷子敲了敲碗，示意道：
“算了，吃饭吧。”
少女一言不发，紧攥着筷子的手用力得有些发红。
“放心吧，月见同学，老师还没阴险到下毒的地步。”
泉弥生将每道菜都吃了一遍，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惜的是，似乎在月见璃子的眼里，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别有用心。
月见璃子仍然面露警惕：
“真是好笑，难不成杂鱼老师觉得我是傻子？”
“…什么意思？”
“煮药、做饭、打扫房间，不就是想再骗我一次？
明明是个成年人，还像个小孩一样天真呢。”
泉弥生叹了口气：
“所以，老师要做什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只想弥补自己的错误。”
“做什么都不会信的。”
“哪怕只是给我一次机会？”
“绝无可能。”
她一字一句，不含温度。
“我知道了。”
泉弥生不再说话。
游戏只是游戏。
而人却是活生生的存在。
泉弥生决定放弃任务。
虽然他不知道任务奖励的游戏币究竟有什么用，但至少，他不想因为一己之私去强迫一个无辜的女孩儿。
他默默吃光了一碗饭。
有点没吃饱。
哐当。
泉弥生将一把钥匙放到桌上。
“昨晚拿的，现在还给你。”
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
“想吃什么可以在Line上发给我，包括其他需要的，我尽力带过来。”
“自己一个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煮饭、洗衣服、身体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
“我会把东西放在门口。”
“不用担心，我会把附近的丧尸清理干净。”
“也不用避讳灯光，它们只会被声音吸引……”
“这样。”
客厅里，只有一席微微冒着热气的食物。
以及呆坐于桌前一动不动，怔怔出神的月见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