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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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矛盾(上)

“都叫你去那边了!”

短短不到十五秒的时间,这道声音第三次响起。

白耀夜沉默着听从了这道命令。

只是略带敷衍的动作彰显了他兴致不高,明明原本还好好的。

[果然第一眼就不喜欢的人,无论后面怎么表现都不会让人改变想法。]

见白耀夜到了那边缠好袖带后,老师才接着说,“知道怎么安吧?”

白耀夜点点头,淡淡说着“知道”就接过老师手中的导联,一个个安了上去。

到最后一个时,老师又问,“这个有没有?”

“也有。”

但老师估计是听成了“没有”,白耀夜只好将病人的衣服再微微掀起,展示着皮肤上的电极片,“她有。”

完成后,老师来挑白耀夜的细节了。

“你那个袖带就没绑好。”

白耀夜沉默,但他的确没绑的很标准,说要测其实也能测,毕竟其他科室也都这么过来了。

老师们自己忙起来也不会很认真到两横指一指都去注意,就大概位置,不松不紧绑上,就可以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

白耀夜看老师滔滔不绝讲述着搏动点之类的注意事项,这些他在学校就已经学过了。

看着老师绑好后塞了两指说着松紧程度,却没有将袖带调紧一些,不由得心里不屑,[怎么?这还是看个人习惯?]

终于将生命征测量完毕,两人回到护士站,老师去登记数据,白耀夜则走向治疗室。

同学凑近白耀夜,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白耀夜疑惑,虽然对老师的命令还有些脾气,但还是回答了同学的问题。

“没啊。”

[为什么这么问?]

疑惑归疑惑,白耀夜并不打算主动询问,毕竟答案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和同学坐回电脑前,同学掏出手机,白耀夜掏出纸和笔,打算画点什么,正思考着,老师又突然开口了。

“这个出院的你也写一下。”

两本本子被放到白耀夜面前。

要是平常白耀夜也不会多想,但经过刚刚的事,他只觉得老师是想树威严,可能是知道了下周开始自己得跟着她的原因。

虽有怨言,但自己也的确没写过出院的,所以便忍下情绪听着老师说。

“在这里找名字。”老师边说着边翻到了那页,“然后这里写…(出院诊断)”

白耀夜看着她指着的入院诊断那栏,再次沉默,虽然自己没写过,但觉得不是这样的。

见白耀夜没动笔,老师像教导不肯写作业的小孩一般,声音大了些,“写啊!都告诉你了。”

白耀夜一身反骨。

也开始找茬,“这写的什么啊。”白耀夜指着另一本上的出院诊断说道。

“不是都告诉你了…(出院诊断),写就是了!”

老师声音又大了些。

白耀夜安静下来,照着老师说的写了上去。

“然后这里是日期,这个几天就看入院和出院隔了几天,然后这里…”

老师接下去讲后一半要写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评定还是看了什么,最后指着一栏说。

“这里写‘愈’就行了。”

白耀夜不再去问那些问题,大不了照着以前的抄就是了,总有符合的,毕竟都差不多。

写完后老师把另一本拿回电脑前,这本还留在了白耀夜面前,白耀夜盯着眼前的本子,怒气油然而生。

把本子甩到它原本的位置,因为高低落差,本子滑了下去,发出很大的动静。

“你干嘛?!”

老师应声问道。

本来白耀夜就这么发泄出去也就罢了,被老师这么一指出,就像是自己亲手杀了人,却突然被人喊来了一堆人围观,那人还装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的,问着“今天你吃了吗”的家常问题。

那怨气不上不下,哽住一般,白耀夜抬手将本子放好,笑了笑“它掉了。”

然而这也算是一个爆发点。

无法发泄的怒气被以另一种形式发泄出来,怒气一一转为委屈,白耀夜面对这汹涌的情绪,咬了咬牙,起身前去洗脸。

[为什么还不死。]

[这还没开始呢就这样了,以后怎么过啊。]

[搞得好像只有我有错似的。]

[……]

老师们又在用方言说着什么了,估计是仗着白耀夜听不懂方言所以光明正大说着他吧。

白耀夜虽然听到了,但也没管,刚好借着情绪不好不再干活了。

看了看时间,十一点,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所幸下午不用来,也不用在意老师还会再说什么。

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也不记得当时具体发生什么了,反正打架了,总之是哭得最凶打得最狠的那个,家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教育还是安慰了。

一瞬间,白耀夜想到很多,入眼所及都可以成为凶器,但是再想想又觉得不值得,暴戾的情绪躁动着,名为理智的弦则死死扯着。

白耀夜认真回想了自己到这个科室后的表现,安静?乖巧?心高气傲?不屑一顾?人设是弱势的?

[也不知道小可怜的形象有没有立起来。]

叹了一口气,白耀夜在二十分时回到护士站,但看了一眼老师又忍不住远离,索性去了办公室。

他翻开排班表,找着符合自己时间安排的老师,打算换一个老师跟。

正摸着后脖子考虑着,手臂突然被拍了一下。

“你跟我过来。”

还是那个老师,一脸复杂地看着白耀夜,先他一步走出办公室。

白耀夜垂眸跟上,老师见他过来了便开口问道,“你是有什么委屈吗?”

一想到刚刚的事,听到关键词“委屈”,白耀夜眨了眨眼。

老师顿住,“你等一下,来这边。”

白耀夜又跟着老师去到一个房间里,“你先说说,怎么了?”

一进去,老师直白的问道,“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你要是不学我也可以不教。”

白耀夜捏着鼻子,手指抵着镜框,喘着粗气,眼睛快速眨着,就是不看老师,保持着沉默。

老师盯着他看了一会,再次开口,“你有什么你可以说。”

白耀夜这才开了口,“你不相信我…”

想到刚刚一直在催促自己的老师的行为,他又眨了眨眼。

“我说了我可以,但你…”

吸了吸鼻子,没接着把话说完。

“我说了三遍,让你去那边顺手一些,你都不理我,你顺手都绑不好,更何况隔着?”

老师说完,白耀夜立马反驳。

“我有说我可以的了。”

“但你不是一直都没绑好?我看你一直在那里那条管都没搞好,这不是很浪费时间?”

[明明是你一直催我还催的很急,压根都没过多久,说浪费时间你最后不还是等我把所有都搞完了才回头去揪细节。]

心里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保持着沉默。

[还没正式开始带我都这样了,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想了想刚刚话说到哪,白耀夜接着说,“我说了我可以,但你一直叫我去那边,然后就没怎么仔细绑,就大概绑了。”

[虽然的确不在搏动点,但也没差,三厘米左右的距离,结果也不会偏到哪去。]

[非要说的话怎么不说你自己绑的松紧度容易造成结果偏大。明明一指就够了,还放两指。]

白耀夜想的永远比说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