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碎祟
“救命！外头都是邪祟。”
清秀的姑娘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地朝着孙见安所在的方向扑去。
孙见安却是一反常态，拔剑出鞘，凌冽剑锋直指来人。
头顶三盏红黄色的命火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显然已经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少年却并未怜香惜玉。
他沉默不语，只是一昧将手中剑刃斩下。
手中锋锐的唤雨残剑，轻而易举地斩开了姑娘的胸膛。像是斩开一缕秋风，就这么轻飘飘地一分为二。
上一秒眼中还噙着泪光的小姑娘，下一秒就变成了形态可怖、不人不鬼的邪祟。
那邪祟被孙见安无情地灭杀后，爆散成了一团雾气。
这些雾气很快就汇入了孙见安头顶的三盏命火之中，命火的火光比刚刚又要更亮了一些。
“你，你的命火能吸收这些邪祟的邪气？”
丑狐惊呼一声，尽管竭力克制，依旧难掩他眼中的狂热之色。
“不错。”
孙见安能够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实力又壮大了一分。
寻常人必须要吸收天地间至阳之气才能提升命火，而自己的命火能够通过焚烧邪气来获得提升。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能识破了这只邪祟的伪装？”
柳素贞终于还是忍不住抛出了这个疑问。
即便是以她二境心庙境的实力，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出如此干脆利落的判断，也不是一件易事。
孙见安不急不缓地说道：“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只有鬼会敲门。”
丑狐与柳素贞面面相觑，这倒是跟实力修为没关系。
全靠自身敏锐的洞察力！
先前那笃笃笃的敲门声，她们也确确实实都听到了，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孙见安成长的速度足以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要知道，在三天之前，他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而现在却能如此细致入微、杀伐果断！
没给三人喘息的机会，越来越多的雾气开始朝着院内蔓延，邪祟们索性放弃了伪装。
在浓雾中掠出一只又一只奇形怪状的邪祟，嘶吼着扑向众人。
大多数白云村的屋宅里，也都在此时迸射出五光十色的灵光匹练，这意味着坐镇于各家的老祖宗们也都开始发力了。
但是这些灵光闪烁不定、摇摇欲坠，只能勉强与那无边无际的灰绿色雾气相抗衡。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灵光迟早也会被雾气吞噬。
在村口堆积如山的尸体顶端，有一道黑影盘腿坐于其上。
它穿着道袍，却顶着一个似象非象的硕大头颅，叼着骨制烟斗，尽情吞吐着云雾。
那些铺天盖地的灰绿色雾气，都在它的一呼一吸间，变得更加浓郁了。
一位瘸着腿的老头破开烟雾，弯腰拄着拐杖，朝着象面人的方向走去。
他的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护罩，将这些雾气轻松地隔绝了开来。
如果孙见安在场，一定能认出老者的身份。
他就是村里瘸了腿的周老头。
周老头的面色平静，只是对这绿色烟气颇为厌恶，时不时拂袖挥舞。
每次拂袖，都有大片大片的烟雾被驱散。
象鼻人咳嗽两声，从嘴里拿出烟斗，眼睛微眯：“没想到，白云村里还有你这等人物。”
“你是几境修为？”
“三境？还是四境？”
大部分的灰绿色雾气都开始朝着象鼻人的周身聚集。
他三境巅峰的实力，在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而出。
很显然，象鼻人对周老头颇为忌惮。
“我是几境，这不重要。”
“但是有两位四境已经去灭你们满门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吞云吐雾。”
周老头皮笑肉不笑地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戏谑地说道。
“你是说那条老蛇和那只断了一只手的狐狸？”
象鼻人显然有些忐忑，它在暗处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战斗，那两人分明处于劣势，绝不可能有四境实力！
除非，他们在故意示弱！
周老头啧了啧嘴，他没有回答象面人的问题，而是兀自感慨了起来：“以前白云城的四境高手，多如过江之卿。”
“就你嘴里的那一蛇一狐，以前可都是五境大能。”
“若非因为重伤而跌落了境界，他们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一片的四境修士。”
周老头一番云淡风轻的话，却让象鼻人心头大骇。
它从未料到，这样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村落，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难怪宗门里那些老不死的会这么上心。
“不过我还得多谢你，杀了不少欺主的恶奴。”
“再死多些，才畅快。”
周老头长出一口气，似乎多年累积的阴郁与不快，都在此时得到了排解。
象鼻人眉头一挑：“谢我？”
“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打算屠村的啊！”
象鼻人也没有抽烟的心思了，把骨制烟杆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圆长的象鼻甩动着，颇为不服气。
“祖上曾立有盟誓，不可伤及白云后人。”
“我杀不得，可不代表别人杀不得。”
周老头看向孙家宅邸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幽晦，穿过了无尽迷雾，最后落在孙见安的身上。
孙见安手起刀落，杀死数只狡猾的邪祟后，他的气势节节攀升，修为也随之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已然达到了第一境命火境后期！
周老头的眼角里也不由地多了几分笑意。
“再借你的烟斗一用，送我少主一桩造化与机缘。”
“不错，不错，这是个好东西。”
周老头身形一闪，只是眨眼间，那一柄象鼻人奉若至宝的骨制烟杆，便被他拿在了手里。
“你用了多少生灵的怨魂才祭练成此物？”
“十万？还是二十万？”
“真是阴损啊！”
周老头阴惨惨地讪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手里的骨制烟斗。
“你要干什么？”象鼻人始料未及，周老头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夺走他的本命法宝。
周老头指尖微微发力，骨制烟杆上开始出现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不不不！”
“有话好说，别冲动啊！”
象鼻人彻底慌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话音未落，周老头便将其捏了个粉碎。
无穷无尽的墨绿色雾气从破碎的烟斗中爆散而出，比之刚才更加汹涌与猛烈，将万家灯火都给彻底覆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