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千宝街商贾
灵宝镇，齐家祖宅。
此刻的齐家，正在翻新祖宅庭院。
中庭四周已被竹架包围，工匠们正熟练地操作着仙法，将一块块闪烁着淡淡灵气的玉石嵌入墙壁之中。外围院落，正有重金聘请的阵法师，一步一停，精心刻画法阵。
纯阳锁灵大阵，以斥巨资购买的朱雀尾羽为核心，兼具防御和聚灵的功效。
齐知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感慨。
两年前突袭秦家的手笔，至今自己都暗自得意。
秦家族灭，楚家屈服，奇宝斋成了齐家一言堂。又抱上江仙尊的大腿，靠法器赚了一大笔。
这才有了齐家的今日，这护族大阵的花费，两年前齐家压根不敢想。
正得意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齐知转头一看，却是齐凯。
附耳言谈，齐知逐渐皱眉。
“你的意思是，千宝街那群人近日和那女人走得很近，想要替代奇宝斋在江仙尊那里的位置？”
齐凯点点头，随后又狠声道：“莫不是那女人贼心不死，还想替秦家复仇？之前她就靠着制造嫌隙成功挑拨了我们和江仙尊的关系，现在手揽大权，一旬来查一次分号，好不威风。这样她还不知足？”
说的是屈萱。
“她肯定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份心思。”齐知摆摆手，“以她当初在秦家那种境遇，不恨秦家就不错了。”
齐知捋着胡子思量一会儿，又瞥到前方正竖起主梁的体修们，突然一笑：
“我说过去两年也没见千宝街这帮子人怎么动作，怎么这两日突然按捺不住……”
“原来是看到我家翻新院子，心中痒痒了。”
齐凯有点懵，不知道这有什么联系：“他们赚得比我们多多了，有必要吗？”
齐知笑了一阵，给齐凯解答。
“我们赚得少，但是都是明面上的。他们赚得多，却多是见不得人的，甚至拿出来把家族庭院翻新一下都不敢，生怕被天炼峰仙尊看见了心中疑惑。只能买些价格极高的奇珍异宝藏在家族宝库之中，偶尔拿出来赏玩一下。锦衣夜行者，见到我们大张旗鼓，这心里可不是恨得牙痒痒？”
齐凯却更疑惑了：“他们不是替天炼峰仙尊们卖法器吗？和我们一个样，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齐知扶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望着前方刚刚建好地基的房屋，沉声道：“卖法器不是罪，从中贪墨便是罪了。那女人不知其中利害，硬要凑上去送死，那谁也救不了她。”
“按天炼峰定下的规矩，由法器所获利差，应当是九一分成，这余下的一成利润，已经足够灵宝镇所有店铺吃得盆满钵满了。”
“可这人心，哪有满足的时候？”
“天炼峰法器，要的不仅仅是灵石，还有一部分炼器材料，法器总价便是两者相加。灵石是有标准的，该多少就是多少。可这材料，其中水可就深了。”
“虚设高价，阴阳货单，材料的价值越来越高，本来法器总价中灵石材料各占一半，到现在材料的价值已经是数倍了……到了现在，你要买一件天炼峰的法器，除了明码标价的灵石以外，还要出价值两到三倍的法器材料。而交给天炼峰仙尊的，却远远没有这么多。”
“这样一算总价，本来是和天炼峰九一分，这数十年却逐渐变成了八二，七三，六四……”
“好在他们还留了最后一丝敬畏，没敢和仙尊们五五分成。”齐知嘲讽道。
齐凯感到不可思议：“天炼峰可是九峰之一，不说元婴老剑仙，光金丹就好几位。敢如此欺瞒，他们九族是批发的吗？”
“为利红了眼的商贾，甭说是什么金丹元婴，就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敢伸手掏一把。”齐知抬头望了一眼千宝街所在。
“况且从我年轻时，一直到现在也有几十年了，天炼峰从未降下处罚，他们自然也就越发猖獗了。”
“天炼峰的仙尊们一心向剑，对凡俗事物不怎么上心，倒被他们钻了空子。”
齐凯挠了挠头：“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应对？需要我们应对吗？”齐知一笑。
“千宝街所求是继续保留这种状态，生怕天炼峰发现掩藏在表面下的龌龊。跟江仙尊接触，也不过是希望能继续蒙蔽，垄断了渠道好继续赚这份夺命钱。”
“个个都已经为利昏了头了，真以为出了事能靠家里的仙尊们庇护？此事败露，第一剑斩他们的，就是他们家里的仙尊。”
“他们能操控的顶多就是一些练气法器的销路，被天炼峰一发现，利用价值立马消失。难道还真的指望那些受了恩惠的外人，能为了他们跟金丹、元婴级别的天炼峰大能去对抗？痴人说梦！”
“江仙尊和他们的利益是冲突的，不用我们刻意激化，两方自然会对上。我们齐家要做的就是置身事外，尽量跟这件事撇清关系，免得到时引火烧身。”
齐凯懵懵懂懂：“家主你的意思是，我们等着便是？那万一千宝街那批人狗急跳墙要对江仙尊不利怎么办？”
“雅儿那边，你平时也有去，没看出什么？”齐知却转了话题。
“齐雅表妹……感觉傻愣愣的，整天就知道看书，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听她说，江仙尊待她还不错。”齐凯回忆着过去两年和齐雅的几次见面，“她到底还是齐家人，总会向着我们一点吧？”
齐知摇摇头：“雅儿的魂珠在江仙尊手里，生死一念之间，和我们齐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我问得是，你没看出雅儿的修为？”
“练气六层……”
齐知双掌相击，口中说道：“这便是了，和江仙尊形影不离的两女，一个是天灵根，另一个修行速度和天灵根一样快。这般天骄会没有天炼峰仙人暗中庇护吗？”
齐凯终于恍然大悟。
“灵石，是暂时的，修为，才是永远的。”
“有了修为没有灵石，自然有人双手奉上，只有灵石没有修为，那就如稚子抱金过闹市。”
“千宝街那些人，舍本逐末，自取死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