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昨日之因
据她所知，大师兄也是个“苦命人”。大师兄的故事，她十分同情，也感到无奈。甚至她还知道一件极度隐秘的事情，所谓大师兄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她师叔，是师父的师弟。这事是师父亲口说的，不过是一不小心说漏嘴。可师父过后不仅不认账，甚至还威胁小清不允许到处声张，否则就把她关进她最害怕的小黑屋。
可小清号称师门小机灵鬼，可不受师父的这点威胁。反而理直气壮的质问师父。除非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然就算被关小黑屋，也要让师父他在大师兄面前失信。师父被气的那是一愣一愣的，自知不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真的拿小清没办法。
原来师父与大师兄早年一起在山上学艺，为同门师兄弟，关系还非常非常的好。可那一年，师公收下最后一个师弟后事情就悄悄改变，小师弟与他们一起打坐参禅，不知不觉就过去七年。师公见他悟性极高，没忍住就传他无上的心法。他果然不失所望，不久练就一身通天本领。
有一天这个最小的师弟，一时兴起在人前化作师公模样作弄师兄们，弄得师兄们个个狼狈不堪，他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这下师公看出打坐参禅没能消除他的顽劣，后悔过早教他这通天本领，他日必闯出弥天大祸危及师门。可一切已成事实悔之晚矣。师公当机立断，驱赶小师叔下山，还威胁他不允许提及师公和师门，否则必削皮挫骨。
小师叔被赶下山后，原以为一切还会照旧。没想到师公解散了门派，遣散所有弟子，并与他们约法三章。允许开宗立派，但不允许提及师门，一个字都不允许。二允许传道授业，但需保证能力越大道心就越大，不传无道心之人，难免闯祸危及人间。三允许救人水火，但不允许滥用法术。有违誓言，即使师公不去惩罚他们，天道亦会罚之。
师父跟大师兄关系较好，都有心开宗立派。两人一致认为成立两派太麻烦，两人又不想分开，于是决定两人成立一派即可。想法一拍即合，为争个高低也为门派只有一个授业恩师，便达成一个大胆的想法。两人分开下山游历三年，三年后汇合论道。谁技高一筹，谁即为师父，那另一个就是徒弟了。怎么论都不算违背师公的警告。
分开后，大师兄回到了他的家乡。可后来发生的事，不仅让他功力尽失，差点走火入魔。好在师公临别时，每人赠送一颗保命仙丹，这才堪堪保住小命。从此一蹶不振，沦为尘世中的一粒尘埃。
他的家乡在一处峡谷中，翻过几座大山就到了，因为各种原因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他的家乡很美，春天雨水充沛到处是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好似人间仙境。他的家乡很穷，一到夏天就是旷日持久的旱灾，人们想尽各种办法储存水资源，可依旧扛不住长时间的消耗。
常年累积下，大片的土地一年比一年荒芜，人们再多的辛勤劳动仅仅够一日两餐，而且是在年份较好的光景下。大师兄从小一心想着改变家乡祖祖辈辈贫穷的样貌，只可惜环境限制和人心向背，反而受到嘲笑冷落。先前有此想法的，也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埋进高高的黄土里。
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人群中冒出的一句话。“我们这个地方算是没救了，怕是只有仙法才能改变贫穷，塑造乾坤。不然谁来都没什么用，别不信咧。”这句话深深扎进大师兄的心里，于是他不怕千难万苦到处寻访仙人学习仙法，立志如诺不得偿所愿就誓不回还。
皇天不负有心人，后终于找到。只不过家乡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虽然别离很痛，但是知己还是非常支持大师兄上山学艺，以便早日解开心中疑惑。
就在大师兄好不容易开始漫漫修行之路，却一开始仅仅是打坐参禅，山中桃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好多年都没给家乡人传递丁点消息。知己的家人本就对他俩不报希望，见此情景生了强硬的理由，于是强逼着她嫁了人。至此，也许是个圆满的结局。
殊不知，知己嫁人后依旧忘不了大师兄。每天睹物思人，眼里没有半点夫家人。终于夫家人忍无可忍，把她休了。夫家不疼，娘家不爱，以至于后来走上绝路，离开了人世间。大师兄得知后，一时难以接受，继而断送自己的修行之路，也断送了当初立下的志愿，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大师兄余生了无牵挂。誓要寻遍天下恩爱之人，找到两全之法。正因为如此，师父下山寻找大师兄的踪迹，才会找上自己的父亲母亲。
说来自己的一切跟大师兄渊源很深。正因为大师兄的深刻教训。师父定下本门派创立以来最严格规定。凡是初入门派者，不允许直接学习仙法。需打坐参禅悟道，什么时候悟道了什么时候再学习仙法。其次严禁在人间使用仙术。诺遭遇困难后，千方百计用人间的办法解决。绝不允许用超越人世间的力量，去解决人世间的麻烦，那样只会扩大困难。莫大意，切记隐藏好门派的标记，切记需极好的隐藏好。
对了，还有小师叔的教训。一切都如师公所料。小师叔后来真的闯下弥天大祸，被镇压在山下几百年。所幸小师叔遵守着诺言，未提及师门一字一句，也就未波及。不知小师叔获知他所牵挂的师父和师门，在他被赶下山后就不复存在，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世间要是无苦难，又怎会有修行？没有修行就不会有争强好胜心。
在山上，师父老人家几乎每天都念叨，生怕一不小心触犯门规。师父还说，力量需跟悟道匹配。一切强大的力量要是不能收好藏好，时候到了就是灾难的开始。门派也一样，最好世间从不知道我们。
自己可是最听师父的戒令。自己的笛子就隐藏的极好，连形影不离的大师和阿飞哥哥都不曾见一面。“不行，不能坐在这里。坐在这里只能胡思乱想，趁现在天黑我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小清先打探睡在地上的哥哥，证实他睡熟以后。
四周寂静无声，再次翻身跳墙。凭借敏锐的记忆力和洞察力越过层层街道，很快来到了白天的位置。只不过她远远就看见有个人影，然后稍纵即逝。小清马上快速追上，顾不上师父千叮万嘱，不许在人间展示自己的“本领”。看来今晚注定要破戒了，戒律嘛一直守着才算是真的戒律，一旦破戒就像是泛滥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难怪大师每天那么虔诚的祈祷，从不敢懈怠。
黑影一直向前飞窜，速度极快。小清追的很吃力，自己悟性不高，没学几年仙术，不像哥哥们。小清看出对方并未使出全力，像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一样。庆幸对方并无恶意，只是意图暂不得知。
终于在城外小树林中，黑影停了下来，对方是故意引诱她来此。小清费劲追了上来，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正想大声呵斥对方意欲何为。对方麻利的卸下伪装，她仔细一看，她猜对了还真是自己的大哥。
大哥叫李钰，修为比自己高许多，难怪自己追不上。自己的行踪还是被大哥抓到了，小清不知失措的说道：“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止我一个人来，还有你二哥和三哥也来了。”说完指了指周围。小清往周围扫去，黑暗里再冒出两个人来。正是她的二哥李牡和三哥李焰，这下一家人团聚了，很难得的团聚。虽然亲人都来了，可绝对不是来聚会的。
小清甚是知道这个道理，一点开心不起来，甚至沮丧着说：“天呐，你们都来了。这里是繁华的帝都长安，你们对它没一丁点兴趣。难道来这里报仇的吗？不，我不，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不要双手沾上血，我只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活着。”说完便悲伤的哭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况且对面还是世界上最疼爱她的哥哥们。二哥忍不住安慰道：“小清妹妹别哭，自从母亲去世，父亲远走，我们一家人聚少离多，像今天这样全部待在一起的屈指可数。我们可都是真心希望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呀。”
大哥颤抖着身子，极力保持平衡，更不想让这气氛变成亲人久别重逢或者是哥哥心疼妹妹的戏份，这会极度动摇他们之间的报仇决心。斩钉如铁的说“行了，别哭了。杀父之仇不得不报。如果就此带过，何以为人，何以为人子。”
父亲不在，长兄为父，大哥一时间穿插在各个角色中。上前扶起快要软跪在地上的妹妹安慰道：“小清妹妹，本来哥哥们都计划好了。只需要我们三个去报仇，把你撇开让你无忧无虑的活着。毕竟你也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为父报仇没有必要让你参加。可是现在事情出乎我们的预料，你也误打误撞闯了进来。现在必须要你的帮忙，否则哥哥们不但报不了仇，而且会性命难保。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们去赴死吗？哥哥们死了没关系，可父亲的大仇就报不了了呀。妹妹。”
一番话说得真切，又以亲情绑架。说的小清动容不已。她随即想起了父爱，和以往哥哥们的疼爱。这让她不得不答应哥哥的要求，说到底她怎么可能能置身事外。说：“大哥，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二哥、三哥去送死。父母亲都不在了，你们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啊。”
大哥语气开始缓和的说道：“很好，小清妹妹。你只要按照大哥说的去做，不仅大仇得报，哥哥们也会安然无恙。到时候哥哥们就带你回家，咱们一家人永远不要分开好吗？”看着感动不已，眼泪在眼珠里打转的妹妹。
大哥一狠心咬牙坚定的说：“杀我们父亲的就是取经回来的大唐高僧，现在他已经得道成佛，凭哥哥们本事奈何不了他。所幸他自己遣散了队伍，现在没那么多神仙保护他，正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一语激起千层浪，小清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世界崩塌。“不…，不可能。法师为了人间疾苦，不顾个人安危不辞辛苦，诚心诚意的求得大乘佛经回来，现在又广传佛法普渡众生，这样的得道高僧怎么可能？大哥，你一定是搞错了。”
“妹妹，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根本就是最大的谎言，据我们所知几个取经者哪个不是闯了弥天大祸？归来后又得道成仙，你说他们是为众生去的，岂不是笑话。”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小清嘴里一直重复着，重复着。被哥哥们宠着依着，自然知道说不过，但理智还是保留着，没被大哥淹没。
大哥重重的摇了摇妹妹，说：“哥哥所说千真万确呀，妹妹你醒醒吧。父亲就是被他的大徒弟一棒子打死的，打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呀。等我赶到，父亲的尸骨早就荡然无存。可怜我们的父亲，竟没人收尸，现在还是个孤魂野鬼。妹妹，你快醒醒吧，他们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