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园丁
院长等人目不斜视，看都不敢看陆缜一眼。
夏日的办公室被空调吹的温度极低，但他们却不停做着抹汗的动作。
人群的后方，李真言颇有些无助的抱着胳膊，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李真言并不害怕陆缜。
两人视线交错，以往经常拿陆缜开玩笑的李真言，眉宇间尽是哀愁，她无助的站在角落里。
陆缜叹了口气，他给田大彤吩咐道：“保护好他们，我就在外面。”
越过人群，陆缜来到走廊，按下耳机上的一个按钮，切换频道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队长，你之前说受我觉醒反噬而出现人格认知障碍的人已经恢复正常，那现在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中心病院足足一千多人，现在就十几个未受影响。”
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
“我们被误导了，你的反噬针对他人的影响只是让他们忘记自己的名字，我举个例子，如果你同时影响了张三和李四，那么张三会忘记自己叫张三，李四会忘记自己叫李四，他们或许有可能把彼此的名字当做是自己的，但绝不会认为自己是陆缜。”
西城区某间民宅外。
刘恒注视着房间里将自己打扮成女人的男子，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杨虎吗？之前住在你隔壁的病人。”
“记得，半个月前他康复出院了，后来隔壁住进来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女人，就连症状都相似。”
“不是相似，而是完全一样。”
刘恒凝声道：“杨虎和那个女人的身份……发生了诡异的对调，他们除了身体还属于自己，思维、记忆、认知全都是对方的，简直就像有人替他们互换了灵魂一样。”
耳机那头传来陆缜倒吸冷气的声音。
刘恒还想多说什么，突然看到民宅里的杨虎姿态诡异的站了起来。
原本他一直坐在梳妆镜前涂口红，脸上也全是享受的表情，可现在镜子里倒映的男人面孔却呆滞空洞，身子歪斜，肩膀一头高一头低，幅度越来越大，腰部呈现不合常理的弯曲角度。
杨虎整个人呈现“<”字形，身体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疯狂扭曲，刘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咯嘣”一声。
杨虎以腰部为轴，上半身和下半身贴合在一起。
变成了“一”。
他的四肢扭曲地贴合在一起，脑袋挤压在大腿和手臂之间，表情木讷，鲜血从口腔、鼻孔、耳孔中溢出，腰部撕裂的断口处，一根根藤蔓长了出来。
它们以杨虎的身体为肥料快速生长，只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塞满了整个卧室。
远远看去，几十平米的卧室，一根根藤蔓缓慢蠕动着，渐渐的，像是过度透支了生长潜力一般，飞快枯萎、衰败，转瞬间化作一根根干瘪的枝条。
散乱的枝条中，一具血淋淋的骨架静静的躺在那里。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竟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
当刘恒意识到问题不对并付诸行动时已经晚了。
大白天的，身高近两米的刘恒站在街道中央，浑身笼罩在森然的寒冷中。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腕上一个类似手表的装置突然响了一声，屏幕自行亮起，一个红点闪烁在横竖交错的线条地图上。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洛城中心病院，食堂。
上千号人挤在一起，却无比安静。
每个人不经意的抬头，看到的都是武装人员黑洞洞的枪口。
还有悬浮在半空的奇女子。
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竟然看到有人在飞！
艾心双目微睁，明亮的眸底先是闪过细微的金色光泽，随后一粒粒跳动的带着不同色彩的微粒逐渐放大，完全占据了她的瞳孔。
视线发生变化，色彩斑斓，各种色块交叠在一起，红的更红，黑的更黑，整个食堂像是被人泼了一摊摊油墨，每个人都呈现相同的橘色。
可在这些橘色中，突然涌现一缕盎然的绿意。
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小艾，对方是园丁！”
园丁，序列182。
基础能力：散播种子，并以汲取生物血肉为养料疯狂生长，在枯萎后，作为超凡的部分化作果实，回馈园丁。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食堂的宁静。
人群中一个护士突然摔倒，身体剧烈痉挛并伴随有抽搐，一双手死死的掐着脖子。
她眼窝凹陷，眼球却诡异的凸出，上面布满血丝，甚至还有裂痕，血迹顺着脸颊淌下，流过脖颈，流过手臂。
那双白皙的手臂上，蠕动着不规则凸状物，就好像真正控制她的不是自己，而是隐藏在皮肤下的未知物。
当血液流经时，一个个类似仙人掌的尖刺穿透而出。
刺穿手臂，刺穿脖颈，刺穿了她的每一寸皮肤。
她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仙人掌”，浑身长满了坚硬的尖刺。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加上人群拥挤，即便护士的尖叫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可距离她最近的几个病人还是被那些足足几十公分长的尖刺戳中，身上凭空多出了大片小窟窿。
奇痒难耐，血流如注。
在艾心各种色块交叠的视线中，那个护士原本作为正常人的“橘色”彻底转变为绿色。
此刻正往象征死亡的灰色转变。
她已经死了。
造成这一切的是个序列名称为园丁的人。
182的序列虽然不高，但能力极其诡异。
有时候序列低只能说明超凡能力发现的迟，只能排在后面，并不能说明强度。
只要他们灵能充沛就能源源不断的散播种子，种子蕴藏着超凡力量，可以寄生在任何活物上，然后在园丁的意志下，于某一刻突然生长，顷刻间汲取走目标的一切。
就像现在，那名护士只剩一身白大褂以及零散的骨架了。
人群在瞬间陷入慌乱，就连一些武装人员在目睹护士的诡异死亡后也感到浑身冰凉，拿枪的手都有些发颤。
艾心看着那些人，突然有些生气。
这么多人，谁知道那个园丁到底留下了多少种子，又有谁会在奔跑中突然绽放成一朵血肉之花。
天璇吸纳野生超凡者，但也憎恶这些漠视生命之人。
她转身看向食堂外面，炽热的阳光把少年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一路狂奔，不带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