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做汤泡饭
“如果罗大佑和李宗盛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略微开一句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张雪歆笑意盈盈，老太太也笑了，像是青春再临一样说道：“人家是成名已久的歌手，远古时代就已经家喻户晓的人物。”
“阿姨，您说话可年轻态了。”
“手机上到处都能看到这样的词汇，我都腻了，能不信手拈来吗？”
老太太的脸颊上，笑意更甚。
像是在追忆往昔，追忆曾经的青春岁月。
“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听他们的歌，是怎么样一种感觉，我当时一个人带徐灿，没有他们的歌，会平白增添很多苦楚。”
“您别小看我们年轻人哟，李宗盛的《山丘》我们年轻人很喜欢。”
张雪歆拿出手机，点开音乐APP，找到《山丘》这首歌，播放了起来。
一曲音乐结束，老太太的神情，变的心有戚戚。
和歌词心有戚戚，并且轻声念叨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聊了二十分钟左右，点滴里的药几乎见底，张雪歆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护士赶到，替老太太拔掉了针管。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是徐灿打过来的，张雪歆接通，然后听到了嘱咐的声音。
“我母亲一般中午十二点半进餐，麻烦你了。”
张雪歆应了一声，然后告诉老太太：“阿姨，我回家给您准备午餐，您稍等片刻。”
“行，不用太麻烦。”
“嗯。”
张雪歆应了一声，走出病房。
医院的门前，赵盛荣的脸颊贴着手机，正在通话。片刻之后，一辆滴滴车，停在了距离医院不远处的位置。
赵盛荣的身躯前倾，向着医院内瞧了一眼。张雪歆正在向着门口走来。
阳光肆意的挥洒在地面上。
明媚的模样和清新的气质，同时出现在眼前。
城市又在展露美好的一面。
这美好，似倾国倾城的佳人。
张雪歆的眼眸，瞧见的就是这副容颜，心底里也生出些许舒畅感。
这舒畅感和为了人生奋斗一样，是能撩拨出快慰的。
尽管这快慰，并不强烈。
疏疏的，淡淡的，似被清泉洗涤过。
然后站在人民医院门前，叫了一辆滴滴。
她没有看见赵盛荣。
这个时候，这个家伙消失不见了，不过滴滴车很快就开了过来，然后载着她，驶向住所。
十一点五十四分，踏进住所内。
张雪歆立刻拉开冰箱，取出蔬菜和肉食。
该做些什么好呢？
这种事情，她确实没有经验。
正在思量间，迷迭香的味道，忽然被记起。
因为瞧见了冰箱里剩余的迷迭香。
那是去年买的，不过它们被炮制过，不会坏掉。
奶一样的味道。
宋雨佳炒菜时尝试过将它作为香料，此刻或许需要求助她。
将手里的蔬菜和肉放置在厨房的案板上，然后点开手机微信，将“病人吃什么好一些”发送了过去。
心悸的瞬间就在此刻，因为心思忽然变得缭乱，缭乱于莫名的情绪，像跗骨之蛆，不断侵袭而来。
开心与质疑，互相撕扯着。
开心的是这般毫无芥蒂，不必客套，开门见山般的言辞，是畅快的。
谁人不会因为彼此之间，没有心灵的桎梏而欢喜呢？
可是质疑却偏要萦绕在心间，质疑于这般情思，与打定主意的虚与委蛇，恰好相反。
宋雨佳也没有立刻回复，只能耐心的等待着，虽然一分钟之后，她的建议就被发送了过来。
“我查了一下，病人最好吃一些汤汤水水的食物，你要亲手做的话，我觉得汤面条或者汤泡饭不错。”
查了一下么？
长出一口气，然后回复以“我做一个汤泡饭”这句言辞。
紧接着，宋雨佳发送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刚才虚惊一场，真的虚惊一场！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些许迟疑都会撩拨起纷乱的思绪。
坠崖而亡的刺激，实在强烈。
怎么可能不强烈呢？
中间可能牵扯到谋杀。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做一份汤泡饭，就做西红柿鸡蛋汤泡饭吧。
张雪歆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米饭和西红柿鸡蛋汤一起做，最终再烩到一起，盛入食盒内。
这食盒是她之前买的，一直未曾用过，现在派上了用场。
走出房间，又叫了一辆滴滴，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已经乘车出发。
路途非常顺利，为徐灿母亲做的第一顿饭，并未耽误。
到达人民医院，还未到十二点半。
老太太在病房外面的楼道里来回踱步，步速并不慢，像是在健走。
宋雨佳赶紧走上前去，搀扶住她的胳膊。
骨节是硬挺的，似乎很有力量，张雪歆感受到的，是坚挺的臂膀，可是瞧向老太太的面容时，却看到一副笑脸。
慈祥的笑脸，像是将和蔼可亲展露出来。
老太太的身子骨，并不虚弱。
这是更近一步接触之后，感受到的。
紧接着，铿锵有力的言辞被说出口，老太太似乎想接着健走。
“我一个人再走几分钟，身子骨需要活动活动，不然就没精神。”
“阿姨，你的精神头已经比同龄人好上不少了。”
张雪歆开口劝慰，老太太却微笑着示以拒绝。
接着健走的心极为强烈，张雪歆松开手掌，护在身旁。
“人老了，就会百病缠身，留给儿女的都是负担，徐灿又离婚了，做母亲的不希望被她牵挂。我现在多活动活动，病情就会恶化的慢一些，对谁都是好事。”
老太太边走边说，像是在碎碎念一样。张雪歆悄然间，将手机收了起来。
刚才她在录音，恰好病房的走廊内静悄悄的，老太太的言辞被录了下来。
走了数个来回，差不多到了十二点半，老太太回到病房，坐在床边，张雪歆跟着走了进去，将做好的汤泡饭，放置在了床头柜上。
此时的人民医院住院部，有了一些鲜活的气息。
这气息像是生命在隆冬时节，被阳光照拂之后，稍微增加了几分气力。
这气力是有温度的。
这温度是人情的气息，是一粥一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