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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梁上君子
为了不让苏氏族人卷入瑞王父子的权争,陈钰在刘逸面前可谓费尽口舌。好不容易让他打消了念头,苏檀竟然要造反!
一旦败北,下场可比跟着刘逸争权夺利惨多了……
陈钰幽幽道:“兄长还真是忠君爱国!”
无力改变国策,试图自己动手。古往今来,为国尽忠舍命的王侯将相不少,一介布衣这般拼命还真是少见。
“我忠的是爱民如子的君……”苏檀一时语塞。
与瑞王相比,皇上又能贤明到哪里去!若内忧已除,皇上总该休养生息,为百姓谋福了吧?
“流民越来越多,瑞王却置之不顾,任其自生自灭。那是打着激起民变、拖垮朝廷的如意算盘。一旦国家倾覆,烽烟四起,百姓的日子就更难捱。当今皇上虽称不上圣明,也算不得暴戾昏庸之主,尚可一保。”
陈钰见他一脸认真,不像临时起意。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恐怕拦不住。
她点了点头:“我支持兄长。”
苏檀怔怔地望着陈钰,良久,方垂眸道:“我……我是想说,若公主想要复仇,我愿效犬马之劳。你为私仇,我为百姓,并无冲突。”
陈钰一愣,苏檀是鼓动她造反!
“瑞王杀了我的父兄,皇上矫诏杀了我的母妃,他们都是我的仇人,我为何要为其中一个仇人卖命?”
“……”
“看似为皇上出力,实则并无冲突……”
苏檀也颇觉无奈。陈钰只是个公主,并不能继承大业。若是太孙尚在,铲除瑞王之后直逼京城,拥立太孙即位当然是最好的。
陈钰思忖良久,发现自己陷入一个僵局,杀瑞王的确便宜了她那位皇伯父,若不杀又如何为父兄报仇?
若是皇兄在就好了!
“我惜命!”陈钰一脸幽怨地望着苏檀:“兄长该为族人考虑,还是好好种田,帮流民安居乐业吧。”
“我已经是反贼,除非公主放弃复仇,隐姓埋名,否则我早晚是要死的。”
陈钰顿觉无语。
“等你私购药材事发,能从怀安郡王手里活着出来再说吧……”
……
苏家布庄后面的宅子空了许多年,到北城苏家之前,陈钰便让人收拾了出来。她随身携带的只有一只木箱,所有的衣物还在芷兰苑里放着。
入夜时分,李管家赶着马车来到南城苏家后角门。
苏檀都已经张罗着造反了,她更不能与苏铭有任何牵连,若真出了事,好歹能给苏家留个后人。
陈钰带着邱影悄悄潜入芷兰苑,院子里空无一人。门上了锁,窗户也封得严严实实。
“算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兰姐姐吧。”
陈钰避开丫头,来到沁芳院,远远便听见苏铭的声音。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公子,这可不是认错的事。”
是李修的声音。
“李大哥,真是别人做的局,我一时糊涂……”
“几年前你在赌坊丢掉半数家产,算你年纪小犯糊涂。如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说自己一时糊涂,你……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糊涂?”
巧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钰恨得咬牙切齿,真想撞到苏老夫人的墓碑上告诉她,她真的尽力了……
她压下心中的火气,翻上墙头。
巧兰的屋子亮着灯,门窗却都关着。苏铭跪在窗下,隔窗给她陪着不是,李修一脸颓丧地跟在他身后。
陈钰打了个响指,李修转脸看到她,扔下苏铭走了出去。
“苏铭又去赌坊了?”
李修唉声叹气,小姐把苏铭托付给他,他竟然没看住。
“输了多少?”
李修吭哧半晌,叹道:“只剩这座宅子和南城外的那处田庄。”他这个管家已无家可管了。
陈钰心里窝火,却只能安慰李修:“还有口吃的,比沿街乞讨强多了。”
她略一思忖:“你和巧兰商议一下,今后索性丢开手,让苏铭一个人料理去。家里的开销用度只管给他要,没有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告诉巧兰,千万别心软。”
李修点头应着,早该如此了。
兰姑娘是看公子没了祖母,小姐又带着家产去了北城,撇下他一人孤零零的,一时心软就纵着他。比先前老夫人在时还娇惯,能不出问题吗!
陈钰向李修讨了钥匙,返回芷兰院。
她从床头的墙洞里拿出一个鹿皮绶囊。绶囊里装着一枚鸡血石雕刻而成的锦鲤玉坠,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陈钰将绶囊揣入怀中,对邱影道:“收拾好就先去后角门等我,我到凝辉院看看。”
一轮圆月高悬,影影绰绰的树枝随风轻舞,送来一股细微的药香。一刹那,陈钰恍然觉得苏老夫人还在内室里等她。
如水的月光洒在窗棂上,如同往日屋内透出的烛光。
陈钰抬眸望着那轮圆月,月光应是白色的才对。她定睛望着窗棂,微黄的光芒……
屋内有人!
门没有上锁,陈钰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
烛光是从内室里透出来的。
她伸手摸出怀中的短剑,举在胸前。
透过珠帘,一个黑影背对着门口在屋里翻找着什么,显然一无所获。他又对着后墙望了片刻,走上前去探那幅富贵牡丹图。
陈钰掀帘而入,玉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人迅速转过身,黑色的面罩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两只黑洞洞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
那人并不答话。
陈钰将门掩上,挥动衣袖拂灭了蜡烛,内室里顿时漆黑一片。
她觑着后墙向那人袭去。
那人直往门边扑,他声息不闻,身姿宛如泥鳅般灵活。
陈钰只能凭他微弱的鼻息来判断他的位置,她本以为可以靠对内室的熟悉占据优势,没想到竟是给自己找麻烦。
此人定是做惯了梁上君子!
黑暗中,那人轻呲一声。
陈钰骤然转身,可为时已晚,她被他从身后紧紧锁住脖颈。
陈钰持剑向后刺去,那人松开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去夺她的短剑。
这把短剑是父王的遗物,断不能被人夺走。她顾不上什么招式章法,手脚并用,一顿乱踢乱挠。
那人显然被唬住了,丢开她向门口跑去。
陈钰自知不敌,又怕短剑有失,只得任他逃走。
她觉得指尖隐隐作痛,燃亮蜡烛一看,左手中指的指甲断了半截,指肚上还残留着血迹。
贼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