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得第二橘果
祁烨心下想着，自己已将那记忆条框限度放得这般低了，且这二人皆是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料他们也不至于厚颜无耻到真拿什么无足轻重的记忆来交换，越这般想着，他心里越是舒坦。
“那我便将我少时在妖界救助一冰菇这段记忆留下如何？”
陌恒听了祁烨话语里的引导，想到自己这半生寻常琐事，杂事颇多。要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记忆，妖界最甚。
因司玄总穿梭于六界收服恶妖恶灵，所以每当他寻不到司玄时，都要首先去妖界查探。每次寻司玄的途中，他也总喜好顺手解救一两只被司玄困住惩处的小妖，司玄倒对这事不怎在意。
司玄平日里过于板正，对待六界为非作歹之人更是绝不容情，因而他在六界虽有战神的名号扬名在外，但也得罪了不少人物，忆及往事，陌恒叹息。
这万年来，司玄得罪的人物数妖界最甚，可那司玄又是头倔驴，因而他总是等着司玄前脚收拾惩戒了妖物，后脚便解救了那妖物再花言巧语一番。
好在此番行径颇有成效，那些个妖物金盆洗手后鲜少有人找司玄的麻烦，否则就凭司玄那时无神髓的仙体，倘若遇上了大妖，是万万不敌的。
陌恒在心间痛骂了两句司玄，为了那厮的安危，他当真是操碎了心。
至于那冰菇嘛……自然是他少时最早解救的妖物，如今那段记忆已快要模糊不清了，正好留在这橘山作为交换。
祁烨听到陌恒神君当真竟用如此无足轻重的记忆来作为交换，顿时捶胸顿足欲谩骂出口，岂有此理！！陌恒神君果真如传言那般……！
等等！！冰菇，莫不就是那玉灵芝冰系真身时的样子。想到这里，祁烨闭眼掐指一算，果然就是那玉灵芝！甚妙！
“咳咳……哈……自然是可以，只是有一事我需同陌恒神君讲明白。”
“祁烨仙君直言便可。”陌恒答道。
祁烨坐直身子，认真说道:
“神君既要将救那冰菇的事留在橘山，那倘若神君所求的第二橘果过往记忆中有与之相关之事，则这部分记忆自然也是要留下的。”
“不仅如此，神君踏入橘山起发生的任何事若涉及你选择留下的那段记忆，那神君也将一并忘记。”
陌恒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道:
“莫非那女子是那冰菇所变不成？”
“哈……怎会……怎会……这过往机缘如何，本君也不甚清楚，不过是提前告知神君罢了，以免巧合嘛。”
祁烨听到陌恒的疑问，瞬时尬笑两声，心中慌乱不已，好在自己反应够快，随即他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细汗。
陌恒听了祁烨仙君的话，顿时明了，那祁烨不过是怕巧合罢了，那冰菇怎可能是那女子，妖界同冥界素来不互通，绝无此等可能。
“那就劳烦仙君将第二橘果赠与我吧。”陌恒起身微微俯身作揖说道。
祁烨轻笑了声，又忙止住。
“陌恒神君现下可再去往那橘林，橘果已备好，神君自会识得。”
陌恒转身看向殿外，那殿外橘林重现，果真就在眼前，他大步走出门去。
祁烨认真审视对面的司玄神君，现下桌案就剩他二人，可那司玄神君似乎还在深思，也罢，那段记忆于他而言非比寻常，割舍起来自然诸多思虑。
细细想完，祁烨端起面前的六安瓜片一饮而尽，那自己便多给司玄神君一些时间思索罢。那茶饮得这般快，祁烨顿觉索然无味，他又倒了一盏新茶。
茶色浸泡的时间久了，色泽有些浓郁，他轻声呼唤一旁的仙童上前更换。
仙童很快便提溜了新的茶来，他将二人的茶水置换成了新的，又默默退至一旁。祁烨挥了挥手，示意仙童退下，那小仙童会意，轻轻退离了殿内。
此刻殿中仅有他们二人，殿门似乎被祁烨仙君新设置了结界，殿外橘林橘叶摇动，殿内却听不见一丝动静。
殿内静了许久，茶水该是又凉了，祁烨默不作声的置换完热茶便听得对面的司玄神君终于开口道:
“仙君，我不知是否该将那段记忆留下作为交换，那记忆虽属于我，却又无关于我，我……不愿记起。”
祁烨听罢心中暗喜，喜悦之余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右膝，这一声响来得突兀，引得司玄抬头与之对视。
祁烨瞬时变掌为拳，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长袖内，一边淡淡道:
“前尘往事最终都是要化为虚无的，既为其所困，何不弃之？”
“此段记忆现下于神君而言是困境，自当割舍，倘若他日这记忆于你是成就，你也当坦然面对，你可明白？”
司玄听完，思量后问道:
“依仙君所言，莫非这段记忆我今日割舍后他日也仍是要想起，既如此，我今日又何必执着将其割舍呢？”
祁烨一听顿觉不妙，果然言多必失，现下这司玄神君又不甚愿意留下那段记忆可如何是好？
祁烨灵机一动，再次道:
“非也，非也，世间诸事机缘早已注定，神君当下只需遵从己心，他日如何，自当到那时再作决断。”
司玄这么云里雾里的同祁烨论了一番，倒也静下心来，倘若他今日将那神兽的万年记忆作为交换留下，他日真要忆起之时他也该放下心中芥蒂了，往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既如此，他今日便由自己的心走一回，从今日起，他只做司玄。
“司玄愿将那神兽留存的万年记忆留下作为交换，还请仙君赠予橘果。”
祁烨轻挥衣袖，桌案上出现一白玉瓷盘，那瓷盘内置有一枚橘果，色泽鲜亮，散发出淡淡橘香，司玄恍了神。
“司玄神君，你所求的橘果我已采摘下来置于此处，请便。”
司玄想到一事，他问道:
“仙君，为何方才我们身处满是橘果的橘林不曾嗅到橘香，而眼前这小小一枚橘果，我闻起来却觉橘香四溢？”
祁烨轻笑了声，缓缓道:
“橘山所有的橘果皆为记忆所化，旁人闻起来自然本就是无香的，唯有与之有缘之人，方能嗅到香气。”
“现下神君眼前这一枚，本君此刻也是闻不出任何味道来的。”
司玄点了点头以示明了，他将眼前的那枚橘果拿起捧在掌心细细端详。祁烨更是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坐在桌案旁，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刻，祁烨看着司玄神君逐渐沉浸到记忆幻境里，且想到他已答应留下那段记忆，他愉悦非常，如此甚好。
方才司玄神君还在思索时他便以分身入橘林采摘了那橘果来隐藏在白玉盘内。倘若司玄自己去橘林找寻，怕是要颇费些时候，他自是希望越快越好。
至于陌恒神君嘛，实是有愧！
唉，不知陌恒神君现下可还在记忆幻境内，待他醒来，得知自己做了一赔本买卖可如何是好。也罢，自己先想一说辞到时也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