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尘往事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橘果的光芒渐渐暗淡，唯余一缕微光闪烁。

司玄感到自己的头被外力晃动得厉害，他被动睁开双眸。果然不出所料，眼前正是陌恒那厮，是他强行把自己给摇醒，结束了橘果的过往幻境。

“司玄，莫怒，莫怒。方才我看你泪水盈满双目，周身神力竟波动呈削弱之状，料想你大抵是在过往幻境里看到了十分痛心之事，我不得已才将你唤醒。”

司玄听罢，抬手探了探脸颊，竟是满脸泪水，他情绪竟被影响至此。

司玄低头看向手中那并蒂橘果，橘果尚存微光，看来过往幻境确实是被打断了，还有一部分过往不曾看到。

“司玄，我还奇怪怎的你昏睡如此之久，原来你这橘果竟是并蒂的。”

陌恒见司玄欲站起身，他上前想要扶的瞬间，司玄竟又跌坐回去。

“司玄！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怎会哀伤至此，甚至影响到了神力。”

司玄跌坐回橘树下，他感到身体此刻疲累不堪，仿佛他方才不是作为旁观者去看那过往幻境，倒像是亲身经历了一番。再低头看向掌心，手中的并蒂橘果渐渐消散，最终化为乌有。

已是过往吗，可他分明被这记忆纠缠了十六万年，无数个日日夜夜。

“陌恒，我同你讲一个故事吧。”

陌恒诧异的看向司玄，这种时候，司玄竟还有心情讲故事，除非……他要讲的故事，是关于他自己。

十六万年前，弥霓圣树上的一枚圣果感到一股神力的注入，它渐渐萌出灵智，最终化形。初化形那日，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弥霓圣树暖黄色的枝叶，而是一只神兽千万年来的记忆。

记忆里，那只神兽时常飞驰于九天云霄，它背上坐一女子，它带她去看天地辉色，日月潮汐，赏人间繁花。

那神兽带那女子去过仙渔河看渔河碧色清波下茂盛的水杉，它时而幻化为人形与那女子一同触摸仙渔河清凉的水面，时而用羽翼在河水面扬波抑浪。

它带她去追逐晏海最后一抹晚霞，霓虹般的霞光倾泻而下，照耀着那神兽赤金色的羽翼，耀眼的光芒也照亮那女子的脸庞，白皙的面容上尽是笑意。

它带她去看冰川湖海，以它一身赤金羽翼为她遮蔽风雨，陪她在普陀山看仙界最热闹的初雪，只因那是普陀山数万年来的第一场雪。

…………

她们去了很多地方，看遍了天地景色，谈尽浮生悲观，那神兽执掌天界，神力强盛，却甘愿做那女子坐骑。

那女子是灵界主神，她生性仁慈，悲悯众生，又生来赋净涤邪气之能，魔君意图杀之，故而魔君煽动灵界兽灵异动，引邪气侵染界内草木精灵。

那女子为护佑灵界，以花灵之术衍生了一专为净涤界内邪气的山峦，取名花灵之巅。六界邪气皆被这山峦气息影响，日渐呈削弱之势。

魔君以邪气增长修为，六界邪气削弱，他十分不满，故而他引寒霜之气入灵界侵染花灵一族灵元，寒气加之邪气影响，花灵一族灵力受损，岌岌可危。

魔君真正的目的本就是除掉可净涤邪气的灵界主神，因此他以魔咒相诅，主神死，寒霜之气方退。界内邪气虽以侵染花灵一族为主，但兽灵一族同属灵界，也受寒霜之气与邪气伤害。

界内生灵长时间受寒气侵染，灵根有损。那女子有修复灵体之能，顾念灵界安危，她将自身灵根的灵力分散至灵界，一场带有灵力的樱花雨在灵界倾洒，漫天樱花雨飘落，清香四溢。

灵界众生灵的灵根得以修复，但作为灵界主神的她，灵根灵力分散以致于削弱，受到邪气与寒气侵染而重创。

魔君趁她灵根重伤之际，引寒霜之气源源不断入侵花灵之巅，企图摧毁花灵之巅，释放邪气。

那女子受魔君诅咒，自己身死寒气方退，故而她以灵月刃自刎于花灵之巅，封禁了寒霜之气。

那神兽亲眼目睹了那女子的自刎，它无法阻止。那女子死后，本体留下了一枚没有灵力的樱花种子，那神兽倾尽了毕生修为，用神力温养那枚樱花种子数万年，终于让那枚种子萌生了灵智。

万年神力倾注，那神兽濒临大限，大限之期将至，神兽将自己的元丹取出隐入花灵之巅，为花灵之巅衍生了一道屏障，日后魔君若再欲摧毁花灵之巅，需先对抗上古神兽元丹神力。

做完这些，那神兽来到弥霓圣树下，将自己千万年来的执念注入弥霓果中，又将自己最后的神力化为一道保护罩，将那枚樱花种子置入其中。

那樱花种子因是强行萌生的灵智，灵体不稳，还需得轮回万年才算获得新生。弥霓树下，那只奔走了千万年的神兽终于沉寂，它昏睡在弥霓树下，昏睡在那樱花种子旁，本体渐渐消散。

神兽无元丹，本体消散不可复生。

弥霓树下，弥霓果化形为人，那男子再度睁眼，万年记忆已复苏，他看着暖黄色的弥霓叶，叶隙间微光穿过。

弥思浮生入玄梦，万年一夕虚妄。

弥霓果落，大梦初醒。那男子将眼前的呈现的那枚樱花种子拢入怀中，盘绕种子的那缕神力汲入了他的心脏。

他将那枚樱花种子带去了灵界，那神兽的记忆里有一幕牵引着他去往花灵之巅。倘若他没看错的话，当年灵界主神自刎之时灵血洒落倾染花灵之巅顶一薄冰，薄冰下是一株枯竭的樱木。

灵血浸染，薄冰化去后，那薄冰下枯竭的樱木显现，汲取灵血，那冰封枯竭的樱木竟续根重生。如今已过万年，那枯竭得获新生的樱木已延续更迭数代，灵元亦携灵血灵力万载。

那男子心想，倘若他将那神兽护佑万年已萌出灵智的樱花种子渡入花灵界这一代主君体内，那种子便可汲取自己同源的灵力温养自身，稳固灵体。

待花灵界主君诞下新的生命，亦是那樱花种子的新生，如此也算遂了那神兽万年的执念。只是那种子此番已是全新的灵物，不曾拥有万年前的记忆。

花灵界这一代的主君名唤溪若，那男子将那枚樱花种子渡入溪若体内，静候新生。他想，那神兽大抵是不愿干扰那种子成长的，如此，便就让那种子自然生长孕育，随机缘降生吧。

花灵界主君诞下帝姬的那一天，花灵界没有降下樱花雨，因那小帝姬生来竟无灵髓，但她生来便极受荣宠。

樱花雨绘梦，灵髓终将成。

主君溪若为她取名为“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