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马戏团
索利乌斯从没想过自己的命运会是成为一个一举一动都听人操控的玩偶。
他的父亲是市长的秘书。他自己在初次献祭时就获得了第三等的神明赐福，获得了连二阶怨毒使徒都难以招架的致命毒素。还被市长亲切接待，给安排了一个风光且轻松的市政府调查员的活计。
有了这份工作，加上他又格外注重自己的仪表，所以在感情上也顺风顺水，甚至称得上女性杀手。
然而现在，一切都完了。
标志性的金框眼镜被踩得稀碎，被毒素腐蚀得格外敏感的皮肤被包裹在坚硬粗糙布偶衣服中来回摩擦，血液和脓水混合在一起染得内里一片污渍，而且浓郁的恶臭被裹在衣服里无法透出，只能越积越浓。
如果不是那场约会！
如果没有来看那什么见鬼的“奇特真人秀”！
如果没有伸手接过那张“恐怖剧场”的传单！
该死！该死！
强烈的后悔将索利乌斯的心智淹没，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巨大的玩偶熊。
……
在来的路上，佩德罗非常兴奋，絮絮叨叨地跟伯纳特幻想着以后每天30金镑的美好未来。
奇特真人秀马戏团在城北区，索迪达市的工业区。这里汇集了大量的工人。
这些工人比东区的贫民有钱，但又不至于像西区的贵族老爷们那样培养了戏剧、交响乐这样高雅昂贵的爱好。
所以从很久以前，这里就是很多新奇玩意儿的诞生地。
从简单的聚团唱歌跳舞，到马戏团、幽默小品、色情表演，这里应有尽有。
奇特真人秀马戏团是最近两年才出现的后来者，但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在索迪达全市打出了名声。在这里，你不仅可以看到传统的老虎跳火圈、大象顶球之类的马戏，更为特别的，是可以看到许多奇形怪状的恐怖人类。
他们或者有四只手两个头，或者全身长满眼睛，还有的干脆就长了个狗头！
当然，这是奇特真人秀马戏团的压轴大戏，在这之前，他们每个月都会有其他的新推出的项目，什么搞笑小丑、魔术表演等等，总之，两个小时的表演时间一定让所有人目不暇接。
唯一值得苛责的就是他们的收费，两个小时就要8个先令！之前伯纳特一个月，连房租一起才花11个先令。
但北区的工人们就是有钱。
哪怕票价已经高到8个先令，奇特真人秀马戏团的表演也是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佩德罗能抢到两张票，也实属不易。
伯纳特印象中的马戏团都是搭了个帐篷，表演完就走人。但真正到了地方以后发现，奇特真人秀马戏团竟然用钢钉、铁架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无法移动的圆顶帐篷。
晚上七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马戏团中的明亮灯光透过帐篷照射出来。上一场的观众早已离开，现在里面正在忙碌地打扫卫生，为下一场的演出做准备。
帐篷外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都是这一场的观众。
伯纳特和佩德罗跟随人流一一验票进入场地之中。
排队等候的间歇，佩德罗掏出一张报纸，撕下一块递给伯纳特，“你趁机练练，等咱们看完表演，就去找马戏团的负责人报名应聘。”
伯纳特无所谓地耸耸肩，两指一搓，灰白色的火焰飘摇而起，几乎一瞬间就将报纸残片吞噬，然后伯纳特熄灭火焰，报纸残片就仿佛刚刚制造出来一样光洁如新。
佩德罗眼睛一瞪，不可置信地盯着伯纳特的手指，惊呼道：“好快！这么快的速度，几乎一瞬间，报纸上的字就没有了！你是不是偷偷练过了？”
佩德罗再次撕下一片报纸递过来，“再来一次！”
伯纳特无奈。这次他没有接过来，就让佩德罗拿着纸片，直接伸出手点燃了火焰，报纸上的字再次瞬间消失。
佩德罗惊呼，大力拍了拍伯纳特，“这次我们真要发财了！”
说完他再次撕下一片报纸，“再来一次！”
“……”伯纳特两手朝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扭回去，“快排到我们了。”
确实。
就在伯纳特表演的功夫，两人随着队伍的前进已经来到了检票口。
两只脸上花里胡哨的小丑站在门口，一只负责检票，另一只则手拿着传单向前来的观众发放。
“请进，您的座位在第5排第6位。”
“您好，‘恐怖剧场’了解一下。还会有幸运观众被抽中亲身参演哦~”
轮到伯纳特两人。
佩德罗将两张票递过去，负责检票的小丑查证无误，扬起大大的笑脸，“请进，两位的座位在第1排第7位和第1排第8位。”
负责发传单的小丑则将一张印着恐怖图片和详细介绍的传单发给伯纳特。
伯纳特伸手接过。
没扯过来。
他抬头看向小丑。
小丑鲜红的鼻头微微抽动，似乎闻到了什么令人着迷的气味。星星眼眯成一条对着伯纳特说道：“‘恐怖剧场’戏剧演出欢迎您的到来！”
伯纳特一怔，“怎么跟刚才的词儿不一样？”
小丑笑起来，“您这样的观众，一定会很幸运的！”
伯纳特扬了扬手中的传单，向小丑笑道：“谢谢你。”
拿着传单，两人找到第一排的座位，能够清晰地看到台上的表演。
稍稍等了几分钟，全场灯光一暗。
然后后台的音乐演奏声传出，舞台上亮了起来。
一个穿着靓丽的女郎一边吹着玩具号角，一边跟着节奏踏步走进场来。
她的身后跟着同样按照节奏的老虎、大象、马以及一头憨态可掬的狗熊。
……
索利乌斯被缝在狗熊皮套中，耳中听到号角声音，不受控制地跟着号角节奏提膝迈步。
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嘴巴也说不出话，他的动作不受控制。
只能安安静静地扮演好狗熊的角色。
而在台下的佩德罗和伯纳特两人则瞪大了眼睛，盯着台上的女郎和野兽，互相惊叹。
只是惊叹的内容不太一样。
佩德罗圆乎乎的红皮脸庞愈发充血，盯着女郎的胸、臀、腿，目不暇接。
伯纳特则看着那些动物，丝毫没发现人扮演的痕迹，最终只能确认是真正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