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御兽使不在乎，但我在乎
恍然间，噩梦破碎。
槐杰猛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保持着盘坐在地的姿势。黑米趴在他向前伸出的右臂上，明显也是刚醒，正在迷糊地咂嘴。
由于噩梦一直沉睡费巴特此时也醒了过来，挣扎着起身，由于角质增生难以动弹的眼皮吃力地睁开……
“别急，别急！我帮你！”
眼看他晃悠不稳，槐杰忙将他搀住，回头呐喊：“闫叔！”
“真成了！？”闫开文满脸错愕地推开后门。虽然槐杰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但他还是走不开。
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激动。
昏睡已久的老伙计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
“闫叔！快带小宝过来！”
“啊，啊？”
“快！”
“哦哦！”
闫开文小跑回了卧室，不多时抱着婴儿赶到了小屋跟前。
“当——当——”
卧室的钟声正好响起。晚上九点了。
看到小宝来了，费巴特早已变得干瘪的牛耳微微抖了抖。他用枯瘦的手臂使劲伸向龟壳。可他已经太老了，无法把手向后弯去。
“没事没事，我给你带了。”
槐杰忙拆开自己带来的两大包泡芙条，塞了一袋递给费巴特，顺带替他撕开。
费巴特将泡芙条喂向小宝嘴边，但还有些远。
闫开文忙把小宝抱得近了些。
看到外孙吧唧吧唧吃得香。费巴特露出憨厚的笑容，笑得比在噩梦里更加开心。
随后，那曾经壮硕得扛起废墟的手臂再也拿不动泡芙条，垂落在地上。
费巴特的脑袋也缓缓伏在地上，只剩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主人，微弱的目光闪烁。
闫开文怔怔地愣在原地。眼前衰老无力的费巴特，当初小心翼翼接过孙子的费巴特，救灾行动中舍身保护自己的费巴特……无数个关于他的影子在脑海中重叠，汇成一致的模样。
槐杰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费巴特他，他可能……”
“我知道。”
闫开文深吸一口气，“小槐，你先出去吧，叔……想和费巴特单独待一会儿。”
“嗯。”
……
等待期间，槐杰在别墅里到处走了走。
果然如他所料，噩梦正是噩运扩散的源头。在净化费巴特的噩梦后，那些游离的噩运便逐渐消失，就像失去源头的水。
闫开文没过多久便回来了，抱孙子回到卧室后，他便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感到后院本就微弱的生命气息已经消散，槐杰知道自己此刻不应多言。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开口问道：“闫叔，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问吧小槐。”
“您是与费巴特解除契约后才契约了夜魔鸮对吗？”
“是。”身为一名老兵，闫开文很干脆，没有遮遮掩掩。
“退伍后的一星期，我和费巴特解除了契约，并契约了拽拽。”
槐杰不解：“您为什么要……”
“因为，这是费巴特的要求。”
闫开文苦笑了笑，“小槐啊，你文化课好，也知道契约龟铠驼牛这样的宠兽意味着什么吧。”
槐杰默然点头。
御兽使通过御兽空间与宠兽发生关联。如果契约短寿、弱小的宠兽，御兽使的身体状况、寿命也会受到影响，反之亦然，契约强大宠兽的御兽使拥有强大的身心与悠久的寿祚。
“退伍当天，费巴特悄悄找上了我。他说，他一定会走在我前面的。龟铠驼牛没有任何进化型，出生时终点便已决定。他让我和他解除契约，找一只更强大的新宠兽，这样我就还可以长寿一些。”
“我说少寄吧扯淡，爷是你的御兽使。不就是少活几年，爷不在乎。可是……”
闫开文深深叹了口气：“费巴特说：御兽使不在乎，但我在乎。
他说，他身为战士的使命已经完成；而身为宠兽，这是他最后能为自己的御兽使做的事了。
在他的执拗下，我最后答应了他。”
说罢，闫开文沉默良久，应该是又回想起了从前。
槐杰在一旁聆听沉默，没有打扰。
尽管他净化了费巴特的噩梦，尽管他以某种途径窥见了过去，然而对于费巴特而言，他终究是外人。
还有太多太多槐杰看不到的。想必最懂宠兽的，永远都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御兽使吧。
·
晚上吧九点半。
“闫叔，那我这就回去了。”
“嗯，慢走小槐！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闫开文感激地握着槐杰的手晃了晃。
至于槐杰是怎么让费巴特醒来的，闫开文没有过问。那么多医生都没办法的事让他办到了，人家肯定也有自己的秘密。
就是小槐愿意说，他这大老粗也听不懂。
“啊，没关系没关系，您真是太热情了……”
槐杰握个手差点被晃得重心不稳。心里暗道不愧是老兵，这力道就是得劲。
“对了小槐，这个拿着！叔送你了！”
闫开文不知从哪掏出一颗黑瓜蛋子，啪地一下拍在槐杰手里。
“啊？？”槐杰瞪大了眼，就连趴在头上的黑米都支楞了起来。
暗系、念力系四阶资源，幽能石！
四阶资源不算稀有，但也相当昂贵，属于普通高中生想都不用想的东西。它是对标一星至二星宠兽的，蕴含的能压极其充足，足够黑米这种小不点用个把月的。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个双属性资源。
相比单属性宠兽，双属性宠兽在吸收资源时会比较尴尬，分开吸收两种属性的效率并不高，同品质的双属性资源又比较昂贵，让御兽使左右为男。
闫叔送他幽能石，说句瞌睡了送枕头也不为过。
“这，这我可不能要！”
尽管真的很想要，但槐杰还是冲闫开文摆了摆手，“这一块幽能石得几万吧？您就直接白送我，我多过意不去……”
“有啥好过意不去的，让你拿着就拿着。”
闫开文懒得跟他拉扯，爽朗地拍拍后生的肩膀，“你家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资源可不能吝啬。正好这幽能石相性也符合，给暗月猫用正好。”
“但这真的很贵啊这……”
“贵啥贵。都是我儿子给拽拽批发买的资源，这块属性搞错了，拽拽平时当玩具玩的，也用不着。”
“？？？”
幽能石……批发买？？
闫叔，能不能商量一下？突然有点不想努力了！
“哦对了，还有一筐暗系二阶暗凝香，没幽能石好，但你也应该用得着……”
“闫叔！使不得！使不得！”
十分钟后——
闫家大院门口，槐杰怀里揣着幽能石，肩上扛着一麻袋暗凝香，冲闫开文挥挥手：“那我回了闫叔，拜拜。”
“嗯，快回吧，明儿还得上学。”
目光落在槐杰帽兜里的黑米身上，闫开文的笑容中露出一丝感慨，“你这小不点有大帝之姿，记得好好培养她！”
“一定一定！”
和闫叔说完再见，槐杰又将目光投向爬在窝里的夜魔鸮。
这位是闫叔的现宠兽，而且自己拿的还是人家的资源，还是礼貌些道个别吧。
“走了哈拽哥。”槐杰挥挥手。
黑米也挥小爪爪道别，喵呜喵呜
拽拽没吭声，像欢迎他们来时那样，以极其微弱的幅度点了一下头。
大概在说：走。
啊这……这位更是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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