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人民币（现钞）是如何发行出来的

中国人民银行在货币（现钞）发行过程中，通常会涉及发行库和发行基金的概念。所谓发行库，就是中国人民银行代国家保管待发行货币的金库。发行基金则是中国人民银行代国家保管的待发行货币，是调节市场货币流通的准备基金。发行基金同时也是存放在发行库中的人民币。与发行库相对应的是业务库。业务库是商业银行基层网点为办理日常现金收付业务而建立的金库。发行库和业务库同样都存有人民币现钞，却有所差异。

以中央银行资产负债表来说明，发行库中的人民币现钞（发行基金）没有反映在中央银行资产负债表当中，即使发行库中的人民币现钞再多，也与货币供应量无关，既不是中央银行的负债，更不是中央银行的资产。业务库中的人民币现钞反映在中央银行资产负债表中负债方的库存现金科目下，但不属于流通中的现金。业务库中的人民币现钞是中央银行的负债，同时是商业银行等持有者的资产。

当商业银行向中央银行缴存现金，也就是人民币现钞从业务库向发行库转移，这就是现金回笼（常常也称为“货币回笼”）。对于中央银行资产负债表的负债方而言，库存现金下降，超额准备金上升。对于中央银行的现金发行来说，这意味着现金发行额（存量）的下降。当商业银行向中央银行提取现金，也就是人民币现钞从发行库向业务库转移，这就是现金发行（常常也称为“货币发行”），在中央银行资产负债表的负债方表现为库存现金上升，超额准备金下降。对中央银行的现金发行而言，这意味着现金发行额（货币发行额）的上升。

中央银行是如何发行货币的呢？从业务程序上来看，中央银行一般不直接和企业、居民发生业务往来，中央银行的现钞是通过商业银行间接地发行到其手中的。从中央银行的角度来看，货币发行科目余额的增加（假定其他科目不变）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资产的增加，这对应的资产既可以是国外资产业务（如收购外汇储备），也可以是国内资产业务（如向金融机构提供紧急融资）；第二种情况是负债方其他科目的等额下降，如超额准备金科目的下降。

第一种情况发生时，比如中央银行收购外汇储备（资产方增加），其他存款性公司（即商业银行）在央行的超额准备金增加（负债增加），不可能出现货币发行科目的增加。第二种情况出现的结果是中央银行负债方的一增一减，即超额准备金下降，货币发行增加。如此现钞进入流通领域。因此，中央银行的货币发行是以上两个环节的统一。从业务的先后程序上看，资产业务在前，货币发行业务在后。因为不论中央银行采取何种业务，都将直接增加商业银行在中央银行的存款（超额准备金）。当国内企业与居民向其开户行提取现金时，商业银行必须先向中央银行提取现金（超额准备金下降，库存现金增加），然后向客户支付现金（库存现金下降，储蓄存款下降），如此现金就进入流通领域了（例见表3-7）。如果商业银行的超额准备金余额低于民众向商业银行的提现额，商业银行如何处理呢？在这种情况下，中央银行就必须事先向商业银行提供贷款，使得商业银行的超额准备金能够满足客户的提现额，或者是中央银行通过买入外汇储备的方式使得商业银行的超额准备金增加，之后商业银行才能实现提现的过程。简言之，中央银行资产业务的发生才会最终导致货币（现钞）的发行。居民之所以能够手持现钞，一定是中央银行资产业务发生在前，只是这一业务没有被民众关注到而已。

表3-7　中央银行现钞进入流通领域的程序　　（单位：万元）

注：（1）中央银行向商业银行买进100万元外汇资产；（2）商业银行向中央银行提现20万元；（3）客户以现金方式支取储蓄存款20万元。

简言之，中央银行的现钞发行必然是源于中央银行资产业务。只有资产规模的扩大，才会导致现钞发行规模的增加。

有的中央银行并不印制钞票，如美联储，但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还有中央银行“印钞票”（printing money）这种说法？在美国，美元纸币和硬币由财政部下属的美国印钞局（Bureau of Engraving and Printing）和美国铸币局（United States Mint）负责生产和制造，美联储对此并不负责。“印钞票”这一说法是指中央银行通过大量发行现钞为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提供永久性的融资。尽管美联储购买政府债券并不涉及印钞票，但是美联储持有的政府债券增加会伴随着商业银行体系准备金的增加。商业银行通过提现，美元现钞就会进入流通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