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远洋的呼唤18

余间面不改色地看着这只奇怪的东西，没有开口说话。

弥奈打着哈欠进来的时候看见这只从水龙头里出来的东西正往余间的方向攀爬，她戳了戳黑魆魆软趴趴的一团肉，被戳了几下后，这团肉顺着下水道不见了。

她有点无趣地接过余间给她的另一把牙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哥哥早安。”弥奈牵住余间的手，站在和她差不多高的洗手台前，乖巧地刷着牙。

余间给弥奈洗了脚擦干净后，把她带到梳妆台前扎着她的小辫子。

给女孩子扎头发这种活余间做的并不熟练，扎出来的辫子也是歪歪扭扭的，不过弥奈并不介意。

头发扎起来怎么也比乱糟糟的舒服。

“其他叔叔阿姨呢？”余间给弥奈扎完辫子之后直接询问她。

从昨天晚上想到现在的问题终于问出来后，余间觉得自己都松了口气，一直压在身上的压力都变小了。

“他们啊？”弥奈沉思了片刻，她知道余间说的那些人就是和哥哥在一起的人。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些人。

他们会夺走余间哥哥的目光。

七月一点都不喜欢。

而且他们也不喜欢七月。

弥奈的语调平稳，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应该死掉了。”

她把他们都扔到大海里了，在这里能活下来的概率很低。

低到万里存一都无法形容。

而且这片海域位于南太平洋，还有不到十六个小时群星就要归位了。

弥奈望向落地窗的大海。

她的眼中除了平静无波的海面以外，还承载了更多的东西。

诡谲阴暗在她的眼中蔓延开来，还有那座潜藏在水底之下的城池。

它毫无章法，按照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自由地存在着。

很难说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弥奈犹豫的一会儿时间里，她看到一只暗绿色的鱼头人身的生物从扭曲的巨石之下探出头来。

是那一日差点发现余间的那只。

弥奈撑着下巴，安静地凝望着城池中吟诵跳动的深潜者们，它们手拉着手，一起在一个庞然大物的阴影下舞蹈。

她的目光向上，黑暗海水涌动着，有一块位置连海水都规避了这个位置，汹涌的大海平静着，日光在深海被吞没。

城市缓缓上升，即将露出海面。

余间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概知道这些人不会过的很好，他甚至想好了其中有几人已经去世的准备，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弥奈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没有一个人活着，所有的人都被她解决了。

但是这场游戏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余间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对。

他面前的小女孩，用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了四个人的生命，让这一艘邮轮上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他现在应该对这个小女孩产生恐惧，试图远离她，或者是从她身上知道问题的根源所在。

他对自己的卡牌很了解。

他是平民，是毋庸置疑地游戏单纯参与者。

现在，游轮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七月……”余间本来想要劝告弥奈，就算现在是在游轮之上，律法之外，也不应该违背法律与道德。

她现在才五岁，还是一个小朋友，在这个年纪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甚至没有任何觉得自己不对的地方。

教育绝对出现了问题。

如果弥奈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余间绝对会远离她，甚至将其交给警方处理。

可是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无论哪国法律都没有办法管辖的海外。

而且海外什么都没有。

甚至在这一场游戏之中，就算有人死去这个世界也不会知道。

游戏规则也在默认杀人。

她只是做了规则希望他们做的事情。

只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时就显得如此不可理喻。

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就算余间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他能够想象地出来人死去的模样。

“怎么了哥哥？”弥奈听到余间的话之后，转头目光从海面落到他的脸上。

“那些是人。”弥奈毫不在乎的模样让余间的心如坠冰窖。

如果那日自己没有在餐桌旁边带走这个小女孩，现在面临死亡的人就是他。

他也会和那些人一样被抛入冰冷的海水之中，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切都不知道。

那日除了萧白薇以外的人都没有和她起过冲突，而萧白薇与她的冲突严格说起来只不过是多看了她几眼。

一个怪异的小女孩出现在这种环境中被人多注视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七月却因为如此微不足道的理由，解决掉了这些人。

余间还能够想起来晚晚苍白的脸色，萧白薇摇晃着红酒面容似笑非笑，还有那个从一开始的分组就和他们一起的章凡。

他们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终结了生命。

其中还有一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痴呆的钱述。

弥奈奇怪地看了一眼余间：“我知道啊。”

她当然知道那些是人了，就是因为知道是人她才会说人都已经死掉了。

换成其他的生物，扔到海里可能还能活着呢。

弥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她好像能够理解余间哥哥的情绪，又好像不能理解。

“哥哥是因为他们和你是一个种族所以觉得不高兴吗？”

那些人是人，哥哥也是人，好像哥哥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余间虽然早就知道七月估计不是人，但是听到弥奈如此直白地说出你们是同一个种族心脏的跳动还是不受控制地凝滞了片刻。

她身上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自欺欺人说她是都不可能。

余间轻轻抚摸着弥奈的脸颊，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恍然之间发现手下的身躯不再温热，而是泛起了一种无机质的冰冷与柔软。

还有一种从心里升起的恶心厌恶感。

“你要是想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下去，不可以再这样了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