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涸辙之鲋26
光明第二纪元九百八十七年，埃里克帝国西南边陲的里昂行省与深渊爆发冲突，史称暗夜之潮。
恐惧之翼突破封印带领五色龙族与前任光明圣女、第一任执夜者伊丽斯·亚米西提亚协助深渊扩张。
光明神殿圣女海瑟薇阵亡，维拉斯·提利尔带领红衣主教兼新任圣女的安娜逃亡北方，与之同行的还有叛党约翰·奥兰的儿子乔纳森·奥兰。
无数黑暗生物自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蜂拥而上，将万物生灵污染撕裂。
历史重现时刻，属于萨瑞思的子民终于明白编年史不是传说。
暗夜之潮后第五年，反抗军从北方如星星之火燎原而起。
圣女安娜携失落万年的神器黎明之刃急冲而下，横斩黑暗，一路将战线推至中部。
失去教皇坐镇的北方却被约翰·奥兰趁虚而入，从费尔南德斯起义，随后成立费尔南德斯共和国，并出任第一任共和国总统，兼任共和军最高军事统帅。
深渊之下。
米切尔高据王座，垂眸把玩着手中的一缕头发。
深渊之中没有昼夜，没有时间之分。
对于祂千万年的漫长岁月来说，祂仿佛只在深渊中眨了个眼。
“主，约翰公爵如今已成立共和国，与埃里克帝国分庭抗礼。”
伊丽斯·亚米西提亚在来到大殿内时无意间瞥见了米切尔手中的物品。
在接受暗夜之主赐福后，她获得了与五色巨龙相媲美的天赋，也习惯了黑暗，甚至能够在黑暗中视物。
米切尔手中的东西是一缕长发。
伊丽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忍不住又将目光投向米切尔的手。
那不仅仅是一缕长发，还是一缕银白色的长发。
她只在那位失踪的圣女身上见过这个发色。
光明神殿宣布圣女战亡，可伊丽斯知道，自己当日与海瑟薇交手后，海瑟薇被人救了炸开。
她造成的伤害不足以令其毙命。
可是圣女在第二日宣布死亡，纵然过去了整整五年，伊丽斯仍然怀疑海瑟薇或许没死，光明神殿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只不过，他们伟大的主手中为什么会有她的头发。
“知道了。”
米切尔淡淡地应了一声。
伊丽斯余光从米切尔的脸上划过，耳朵忍不住微微泛红。
为什么主总是保持着人形，还是如此俊美的形象。
伊丽斯有自知之明，也明白被镌刻在整个大陆编年史上的生物不会拥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只不过看见对方脸时还会忍不住脸红。
伊丽斯禀报完毕后默默退出了大殿，留下米切尔安静地待着。
“主人，我想您了。”米切尔将脸贴上手中的长发，从中汲取着仅剩不多的气息。
头发不会说话，整个世界除了祂手中的头发，属于她的气息越来越淡。
“五年到了。”米切尔将她的头发收在怀中，起身时黑暗层层叠叠地退却，自祂所在的位置预留出一大片的空白。
*
安娜手持银白色黎明之刃，刀刃周身萦绕着属于光明的金色光芒，她神色肃穆，悲悯地目光落在众生之上。
请聆听我最诚挚的呼唤
恐惧之翼坠亡
轮回之镜洞开迷谭
光承诺以我春繁
草木扶疏青青缠蔓
纵世上已无至善
仍祈愿您降下福祉
泽被尘世禳禳
破败的光明神殿内，坚守阵地的虔诚信徒吟诵着祈祷诗，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有光芒缓缓上升，信仰之力凝聚到位于台阶上方正中心的安娜身上。
神明不需要依附信仰而生，如同人类不需要依附蝼蚁。
信仰的凝聚只不过让接受信仰的人拥有在这片空间内更强大的力量。
长剑从剑鞘中被拔起，信徒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吟唱，跪拜在地上匍匐于神的荣耀。
倏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冰刃自安娜的脖颈旁穿过，一滴鲜红的血从冰刃的尖刺出滑落，与水珠一起落在了地面上。
滴答——
明明只有一滴血，血腥味却笼罩在整个神殿内部，光从破碎的穹顶倾斜而入，准确地落在神殿中央手执长剑的人身上。
面对忽如其来的刺杀，安娜并没有慌神，反而闭上了眼睛，双手握住剑柄，缓缓升入半空沐浴圣光。
如果在这里的是弥奈，绝对认不出来面前的人是安娜，她和从前相比实在是太大了，脸上丑陋的灼烧痕迹早已消失不见，璀璨的金发长至脚踝。
原本平庸的面容仿佛被神吻过一般，足以让每一位见到她的人为之倾倒。
她身上萦绕的神性与人性交叠，碧蓝色的眼眸睁开时，身后巨大的光明神像犹如活物般一同睁开眼睛。
“伊丽斯·亚米西提亚。”
安娜口中庄严无起伏地吐出这个名字。
“安娜殿下。”
伊丽斯手持法杖，漆黑长发在风中与另一半纯白交叠，她舔了舔自己的戳，对着安娜微笑。
“交出您手中的黎明之刃，饶您不死。”
伊丽斯挥舞法杖，暴风雪在夏日的神殿中凝结，维拉斯·提利尔瞬间出现在安娜身旁，召唤结界避免波及到神殿内的其他信徒。
安娜紧握手中长剑，银白如雪的长剑上映出她精致冷漠的面容。
“伊丽斯殿下，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安娜不明白，伊丽斯既然从深渊之中活下去，为何不回到光明神殿。
她选择了堕入黑暗，享受黑暗中滋长的欲望与鲜血。
“当然。”伊丽斯轻笑，她的笑声回荡在结界内，清晰地传入安娜与维拉斯的耳中。
风雪将至，结界外的信徒在眨眼时间内被维拉斯传送至世界的各个角落中。
解决完信徒后，维拉斯正想要加入战局时，一位优雅成熟的女性，伸出利爪挡住了他的攻势。
“维拉斯大人，您的对手是我。”
暗影球夹杂在暴风雪中对着维拉斯扑面而来。
维拉斯皱着眉头，五色巨龙信仰恐惧之翼就算了，伊丽斯属于人族，她从小生活在神殿内，成为了聆听神谕的光明圣女，为何背弃了她的神明。
“光明远去，永夜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