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排
弹头醒了！
这个汉子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断腿，两眼无神，直到老郑抱住他，才哭出声，声嘶力竭。
“没事的，没事的，爷爷在呢！”
老郑拍打着弹头的后背，眼眶泛红，声音颤抖。
哭的太久弹头声音沙哑，他绝望道：“爷爷~我废了~还怎么...怎么给爸妈报仇?”
弹头的父母也是军人，火拳基地的精英成员，弹头出生后没多久，他们就在一次任务中牺牲．
妖林的妖干的，尸体被那些畜生啃的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自那之后，本是内科教授的老郑转学兽医，专门在基地研究妖物。
而弹头在得知自己父母的死因后，拼命学习、练武，不敢有一丝懈怠.
本可轻松考入军校的他，毅然决然选择加入火拳基地，做起侦察兵。
每次有任务他都会冲在最前头，为的就是能有机会给父母报仇雪恨。
可如今，血海深仇未能得报，才刚刚成年的他就先成了残废，武道无望，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没事的，爷爷会帮你的，爷爷一定治好你的腿。”
老郑本打算劝他弃武从医，可看到孙子绝望空洞的眼神后怎么也开不了口。
习武报仇是这个孩子活下去的支柱，一旦倒塌，他怕这孩子会想不开，寻短见。
“再给爷爷一点时间，快了，爷爷的研究快出成果了，到时候一定能给你换来仙药。”
老郑心疼的抱着孙子，目光坚定，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建成的腿。
弹头清醒后，大家都去看望他，连重伤初愈的引信也被洪旗推过去看他，陪他聊天，安慰他。
每次弹头都大大咧咧笑的没心没肺像个没事人，但他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担心。
笑脸可以挤出，但眼底深处的痛苦和悲伤无法遮掩。
姜玉也去看望他，洪旗说救他的事小队四人都有份，他是来道谢的。
两人不熟也没什么话题，为了缓解尴尬，姜玉灵机一动，讲起自己在幸福村的故事，倒是把弹头讲的又哭又笑。
临走前，姜玉对他说:“我是个孤儿，天生残疾、痴呆，别人都当我是怪物是累赘，但是村长爷爷、小八哥、朱妈妈、张婶、张叔、李爷爷、孙爷爷、王婆婆、老黄……整个幸福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抛弃我，把我当自家孩子养大，现在我虽然还是很难看，但好像...不傻了，你说是吧？”
弹头愣住了……
是啊，残废又如何，我还有爷爷、洪老大、药片、引信他们支持，我依然可以辅助他们做任务，杀妖报仇!
许久，他灰暗的眼睛泛起亮光，整个人似乎重新填充上了色彩。
“是的，不傻了！”
可姜玉早就不在，他被喊去了指挥室。
“坐吧，不用拘束！”老人看大个子端着手有些紧张的站着，好笑道。
有旁人在的时候没感觉到，单独跟老人面对面，压力大到就像被洪荒猛兽盯着。
姜玉毕竟才八岁，大气都不敢喘，听到老人的话，乖乖坐到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腰背挺直，就是个头太大看起来多少有点好笑。
老人摇摇头，劲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姜玉是吧，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家！”姜玉突然抬起头，眼神灼灼道。
“回家？那个叫……幸福村的地方？”老人问道。
“是的！”姜玉狠狠点头。
“可是，你的义母和义兄都已经在南峰市生活，你回去谁养你？”老人继续问道。
虽然不知道南峰市是哪里，但一定不是幸福村，不过只要有朱妈妈和小八哥在他就能接受，“那您能送我去朱妈妈那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确定？”
没等姜玉回答，老人眼神一冷突然厉喝道:“你杀了人，你忘记了吗？”
严肃的表情配上严厉的口吻把姜玉吓呆住。
他猛然摇头，语无伦次道:“我没有……我……”
说到一半他突然脑袋一疼，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
一个畸形的高大身影手拿铁锯正卖力地切割着一个男人的胸膛，男人痛苦嘶吼，不断挣扎却看不到四肢...
画面一转，还是那个高大的身影，这次他拿着钳子在拔一个干瘪女人的手指甲，女人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停的抖动……
画面再转，高大身影走到灯光下，姜玉的脸显露出来，眼睛赤红，笑容邪恶……
他猛然惊醒，瞪着眼睛呢喃道:“我……杀了人！”
老人摇头，果然精神有问题，这可不太好。
“你有精神问题你知道吗？”
许久，姜玉干涩道:“朱妈妈带我去过医院，我以为是去治我的痴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老人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冷冷道:“杀了人就得去坐牢，是精神病就要去精神病医院关着，你选哪一个？”
“我……我只想回家！”
姜玉低下脑袋，他知道自己回家的希望渺茫了。
“听说你很能吃？吃哭了老郑和老俞？”老人突然语气一转好笑问道。
姜玉的脸腾一下通红，他结结巴巴道:“主要是小黑太能吃了……”
好嘛，还会甩锅，我替小黑谢谢你！
老人嗤笑，没在这上面追究而是又抛出个难题，道:“就算我送你回去，以你的胃口，你的家人如何养的活你？”
姜玉沉默，他之前的饭量本来就不小但远没有现在夸张。
自从精神分裂以来，他的食量变得更大，特别是恶出现后，更是几何倍的增长。
姜玉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以为自己天赋异禀，爷爷说他是武曲星转世，力大无穷所以能吃。
但不管怎么样，饭量大是事实，朱小婶养不起他也是事实。
见姜玉不答，老人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玉点头又摇摇头。
老人突然起身挺直腰杆，气势外放，整个人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焰，威严道:“我是南方军区的司令也是火拳特种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洪烈！”
虽然没听懂什么意思，但老人一瞬间释放出来的气势太强烈，吓的他嘴巴张的老大。
很满意他“崇拜“的表情，收了气势，倒了杯茶递到姜玉手中，温和道:“或许难以接受，但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普通人的生活”
茶杯里，一片茶叶缓缓坠落，跟其它茶叶一样沉入杯底。
姜玉沙哑道:“我该怎么办？”
他听懂了，也想明白了，那个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跟小八哥一起出去疯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加入军队，你的病，你的吃用穿住军方都会负责，而你要做的就是保卫国家，保护你的同胞，保护你的家人，必要的时候为他们牺牲，你……愿意吗？”老人声音威严，很有说服力叫人难以拒绝。
什么国家、同胞姜玉不理解，但家人他知道，朱妈妈、朱小八还有幸福村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家人，他要保护家人，就算死也会守护好他们，这是村长爷爷的心愿。
“我愿意！”
……
待姜玉离开，洪烈独自坐在椅子上喝茶，他在思考。
收服姜玉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但他想把人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好苗子一个马虎很可能会被其它军区的老家伙给抢走，所以必须让他加入火拳基地。
问题在于，想要加入火拳必须要通过层层筛选和考核，严格按照程序办事，哪怕他是军区司令也不能有任何干涉，什么开小灶走后门，不存在的，一旦发现，军法处置。
还是那句话，军人是讲纪律的。
老郑的孙子弹头就是最好的例子，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加入火拳，他的爷爷不仅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反而背地里下了不少绊子。
所以摆在姜玉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通过学习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火拳的预备队，要么就是入伍，从新兵蛋子做起，只要表现优异，攒够军功，可以直接申请加入火拳，当然也可以申请加入其它特殊基地。
学习考试这条路直接忽略，姜玉的身份背景过于特殊，是精神病更是杀人犯，更何况是不是块读书的料还很难说。
只剩下从军入伍这一条路，问题也出在这。
入伍后要是表现平平，加入不了火拳不说，他也会主动放弃培养。
可一旦表现优异，在大比中崭露头角，其他几个老家伙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拉拢，甚至极个别不要脸的老东西很可能会直接抢人，到时候裁缝做嫁衣----替别人欢喜！
赔本买卖他洪烈可不干。
想着想着，洪烈眼中火苗一颤，来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