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印尼的主要发展战略及利益诉求
据印尼智库介绍,2014年,印尼新总统佐科上台后,对印尼发展战略与经济政策等进行全方位调整,我国未来发展对印尼关系可以从中找到更多利益交汇点。
(一)打造中等强国,实现由区域性大国向全球性大国的转变
印尼长期被殖民的历史赋予该国十分强烈的发展诉求,一直希望获取更加独立自主的大国强国地位。近年来,印尼进一步提出了“中等强国”战略:一方面致力于发展经济。2015年,印尼人均GDP仅3370美元,仍是一个中低收入国家,但印尼希望未来能进一步加速经济发展,提高居民生活水平,从经济规模上跻身世界十大强国之列,真正成为东南亚地区的“领头羊”和区域性大国。另一方面希望能成为和美中日等平起平坐的全球性大国,并以东盟“代言人”的身份与各大国开展平等外交。在与印尼学者和企业家交流中,我们感到,“中等强国”战略在印尼具有深厚民意基础,印尼各界对于谋求经济发展和国际政治地位的渴求也十分迫切。
(二)致力于打造“全球海洋支点”,重写古印尼海洋大国之辉煌
佐科上台后,提出“全球海洋支点”战略,希望将印尼打造成为世界海洋强国。这一战略包括发展海洋文化、维护管理海洋资源、构建“海上高速公路”、发展海上外交、加强海上防卫五个方面。该战略融贯印尼历史文化、区位优势、现实需求和发展方向,已成为佐科政府的执政核心。正如佐科在竞选时所言,“大洋大海、海峡海湾是印尼文明的未来,现在我们要恢复海洋强国的称号,像祖辈那样雄心壮志、称雄四海”。从调研情况看,“全球海洋支点”战略也得到了印尼社会各界的一致认同。目前该战略推进顺利,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已形成规划并部分开始启动,与各国海上经贸联系也更趋紧密。
(三)希望快速提升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形成东西互动、海陆相通的印尼经济大通道
佐科政府提出,要打通苏门答腊至东爪哇的东西向经济大动脉,真正形成海上“高速公路”,而基础设施薄弱是这一计划的瓶颈。根据印尼《2015—2019年“海上高速公路”建设规划》,未来印尼将建设24个大型海港、83个中型商业港口、1481个非商业港口以及约7000公里公路、3000公里铁路、15个机场。印尼科学院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努格罗荷(Nugroho)提出,“海上高速公路”的关键是苏门答腊SeiMengke港和苏拉威西比通港(BiTung)两大港口,目前印尼国际贸易主要在新加坡港中转、在雅加达港进出,未来随着这两大港口功能的完善,将形成SeiMengke港、比通港及雅加达港的三角形港口体系,从而将形成绕过马六甲海峡的新运输通道,可与新加坡港相抗衡。未来,这一港口体系也将与贯穿爪哇岛的铁路相联通,形成畅通全国的物流体系。
(四)借助新一轮全球产业转移机遇,加快形成具有竞争力的产业体系
佐科政府提出,要大力实施以开发和利用海洋资源为重点的“印尼经济建设总计划”(MP3EI),提出要打造爪哇、苏门答腊、加里曼丹、苏拉威西、巴厘与努沙登加拉、巴布亚与马鲁古六大经济走廊,发展纺织、钢铁、汽车、天然气、矿业、海产品、棕榈油、石油化工、轻工服务、烟草十大产业。印尼科学院Nugroho主任指出,目前印尼铁矿石等资源主要分布在加里曼丹和苏门答腊岛上,而加工业主要集中在爪哇岛上从雅加达到泗水的工业走廊,但其存在物流上的大进大出,成本很高。因此,印尼特别希望提升加里曼丹、苏门答腊等岛屿的自然资源加工业和制造业发展水平,希望与中国合作发展这些落后岛屿的经济。目前,印尼经济主要集中于面积约占全国7%的爪哇岛上,60%的人口也集中在爪哇岛上,其他几个大岛开发程度还比较低,希望通过产业带动人口向其他大岛转移,以促进这些地区的进一步开发。同时,印尼科学院专家提出,印尼不希望只出口原材料,更希望发展具有一定技术水平的产业,希望中国能够理解印尼对原材料出口的限制政策,特别是希望中国能更多地向印尼转移生产技术,帮助印尼实现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五)对与中国合作抱有十分积极的态度,认为两国合作将为其带来巨大机遇
中国和印尼的双边关系经历了几次较大变动:在苏加诺时期,中国和印度关系友好,苏加诺访华、刘少奇访问印尼均取得了巨大成功;苏哈托执政时期,印尼全面倒向西方,意识形态也受西方影响,中国和印尼关系破裂,印尼出现长达30年的反华排华现象;1990年中国和印尼恢复外交关系,特别是1998年苏哈托下台后,两国关系迅速升温。“9·11”后,美国发动针对伊斯兰世界的反恐战争,印尼对美产生较大意见,开始与中国逐渐走近。2008年金融危机后,得益于中国对印尼原材料的大量进口,印尼经济保持平稳。印尼学者和企业家表示非常感谢中国对印尼经济的拉动作用,希望中国与印尼能在经贸领域中进一步合作。对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印尼表示高度赞同,认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全球海洋支点”都可以成为彼此的重要发展机遇。印尼对2016年举办的杭州G20峰会也高度认同,希望能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对于金砖合作机制,印尼也非常积极,认为“这对印尼国家利益有好处”。
(六)相比TPP,印尼更加认可RCEP
关于TPP和RCEP,印尼表示对二者都认同,但要看哪个对印尼的国家利益更加有利。目前,尽管印尼已公开表态愿意加入TPP,但一方面担心TPP的高标准协议可能会冲击印尼的弱势产业,另一方面认为TPP可能会冲击印尼在东盟的领导者地位。因此总体仍持谨慎态度。印尼科学院合作关系部部长Lestari指出,TPP越来越走向政治化,相比TPP,印尼更加偏向RCEP,并希望中国能够带头推进RCEP进程。同时,印尼科学院也坦言,之所以对TPP等各类多边机制表达积极的态度,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希望能够让国际社会认为印尼越来越开放,这会影响到对印尼的信用评级,而目前印尼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融资利息是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