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7章 训马
玉珠来到聚贤楼茶庄,找到舅老爷赵尚文,讲起孟大小姐来找七少爷,想要少爷帮忙训马之事。
董七女拦截惊马那件事情,赵尚文早已有所了解,也曾暗自感叹,外甥竟然阴差阳错,搭上侯爷这层关系。
正因如此,玉珠的话音儿刚落,赵尚文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让董七女帮忙训马。
赵尚文所考虑的,是这位孟大小姐的身份,以及她那显赫的家庭背景。
赵尚文在省城经营这么多年,对于‘侯爷’孟觐侯的大名,自是早已有所耳闻,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孟觐候那可是上可通天的人物,老七若是能和他搭上关系,对于董家在省城的各个商号来讲,会有莫大的好处。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若是那位孟大小姐,能够和外甥结成秦晋之好……若是真有这样的可能,他这个做舅舅的,必然不遗余力促成此事。
玉珠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未曾想到,舅老爷答应的这般爽快,很是有些意外惊喜,已是在语无伦次的道着谢。
本着趁热打铁的古训,玉珠连忙接着说道:
“舅老爷啥时候去找少爷,说这件事去?我可是答应孟大小姐,明儿个过晌午,人家就来领人啦!”
“耽搁不了你的承诺,玉珠你先给我说说,那位孟大小姐认识老七以后,她经常去找你们的吗?”
赵尚文看似漫不经心,打听着孟大小姐认识两人以后,几个人相处得是否融洽。
“融洽!融洽得很……”
觉得帮到七少爷的玉珠,这会儿已是有些小激动,事无巨细的给赵尚文讲述着,几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了解这些细节之后,赵尚文心里有了数,打发玉珠先回去,随后他会安排此事。
赵尚文亲自出面,答应董七女帮忙孟大小姐训马期间,也算是伙计励练的一部分,不再另计时间。
原本就喜欢好马的董七女,听到还有这样的美事,当然不会拒绝,爽快答应帮忙驯马的事情。
既然三舅已经许下承诺,驯马期间也算励练之内,董七女就盘算着,如何才能驯它一个月,正好结束第一阶段的励练。
翌日,
孟月娥来接董七女的时候,神色多少还有些不太自然,担心玉珠将事情办砸喽!面子上过不去。
玉珠见孟月娥的脸色,似乎没啥信心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得意,已是如扑花的蝴蝶一般,飞奔到她的身旁,告诉她事情办成了。
听了这话,孟月娥顿时兴奋得大叫一声,脸上神色顿时活泛起来,立刻舍下玉珠,雀跃着奔至董七女近前,嬉笑着说道:
“算你够朋友!我请你吃济南府最好的馆子。”
孟月娥的表现,使得玉珠撅起了嘴巴,小声嘟囔了一句,过河拆桥。
这会儿,见孟月娥已是领着七少爷,前往孟府去训马了,她立刻追上前去,咋呼着也要去。
董七女不想带玉珠前去,便停下脚步,说了句;
“那行,你们去训马,我在家睡一觉。”
“睡睡睡,你是猪啊!就知道睡。”
玉珠发泄着心里的不满,跺了跺脚,扭着身子回厅房去了。
赶走了玉珠,董七女这才示意孟月娥,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孟家宅院。
高大宽阔的宅院大门,气势恢宏,东西侧的外跨院,都是三进的庭院,这在寸土寸金的省城济南来讲,已是不可多见奢华。
孟府宅院外侧的一处跨院,是专门养马的场所。
马圈里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在烦躁不安地打着响鼻,四蹄乱踏,竖起的两只耳朵,机警地抖动着,摆头晃脑地拽扯着它的缰绳。
孟月娥领着董七女走进跨院,告诉他,那匹枣红色就是东洋烈马,有人跨洋越海运来,送给父亲的礼物,现在归她孟大小姐了。
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外公酷爱好马,董七女在姥爷那里,学过许多关于马的常识,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在马圈周围转了一遭,已知晓这匹东洋烈马,烦躁不安的原因。
东洋马是一匹骒马,却和骟马圈养在一起,难怪它要情绪激动。
董七女建议将这匹东洋马单独饲养,平时也要远离其他马匹。
孟大小姐口无遮拦的问道:“骟马是什么马?和其他的马有啥不同?”
董七女表情怪异,尴尬地挠着头,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复。
孟大小姐见了,忽然略有所悟,虽然还不甚了解,却已有所醒悟,不由得面色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便呵斥起那些下人,
“这点常识都不懂,你们是怎么管理马匹的?”
几个下人很是委屈,咱们只是负责赶车的车把式,捎带着喂马而已,哪里知道里面还有这些门道。
心里虽然在发着牢骚,手底下却没闲着,不敢妄动那匹东洋烈马,只好将其他几匹马,牵出这个圈,只剩下那匹东洋马。
这样过了没一会儿功夫,那匹东洋烈马,果然逐渐温顺下来。
孟月娥见效果立竿见影,对驯服这匹东洋烈马,顿时充满信心。
她有些惊奇地打量着董七女,看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却懂得这么多的事情。
董七女不无得意地呲牙而笑,吩咐看管马匹的下人;
“白天不要给饲料,到了夜里再喂些草料,这样持续个七八天左右,就可以拉出去受训了。”
交代完这些事情,董七女告辞回去,说等七八天以后再来。
走出孟府的路上,董七女问送他出来的孟月娥,
“驯服这匹烈马,有两种法子,一种是‘文驯’,还有一种是‘武驯’,你想要用哪一种方法?”
孟月娥歪头想了想,拿不定主意,更不知道所谓的‘文驯’和‘武驯’指的是什么,只好先请教,再做决定。
董七女一边往院子外面走,一边慢条斯理的解释着;
“武驯比较简单,就是用铁鞭子抽它,打到它屈服为止……”
“而文驯就比较复杂,用时也长,需要你对它好,想方设法与它交朋友,直到这马儿肯接受,心甘情愿任由你驾驭。”
孟月娥不假思索,选择了文驯,随后歪着头略作思索,有些举一反三的意味,带着狡诈的神色,问道:
“是不是有些人,也只能文驯不能武训,就比如说……像你这样的‘少爷伙计’。”
孟月娥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分明是‘我已知晓你的秘密,别在这装了。’
董七女并未辩解,只是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
“怎么着,你还想骑我不成。”
闻听这句调侃,即便是刁蛮的孟大小姐,脸上也顿时如绽放的桃花似的红了。
董七女已是得意的哈哈大笑,暗自嘀咕着;
‘小样儿!要在本少爷这占便宜,你这雏儿,还嫩点。’
看着董七女走出院门,扬长而去,孟月娥依然满脸羞涩,气恼地跺了跺脚,撅着嘴返回院子,径直走进客厅堂屋。
孟觐侯坐在太师椅里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与夫人说着闲话。
这会儿见女儿孟月娥,气囊囊地走进屋来,便笑着问道:“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咱家大小姐不高兴?”
“还不是那个混蛋,让他帮忙来驯马,各种借口推三阻四。”
孟大小姐这样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囊囊地说道:“这不,好容易给请来了,还要再等七八天,气死我了!”
孟觐侯故意随声附和着,道:“这小子太不识抬举,让人去教训教训他。”说着,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作势要喊人的样子。
孟月娥却连忙站起身来,摆手阻止,焦急的说道:“哎呀!你甭跟着添乱了行不,谁说要教训他来着。”
“瞧瞧你们两个,老的没个老得样儿,小的更不用说。”
侧旁的孟太太看不下去了,埋怨着丈夫:“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娇惯成这样,以后嫁到婆家怎么办?”
“谁说要嫁人了,我要陪着爹娘一辈子。”
孟月娥依然在父亲面前撒着娇。
“口是心非,到时候,怕是留都留不住你。”
孟太太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这样说着时候,已是给女儿立起了规矩;
“以后不许你再骑马出去,在家和小桃一起学些女红……”
“好好好,这就回房学女红去。”
孟月娥说着,逃也似地快步走出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