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万劫不复
时间流逝之际，双眸再次睁开时，印入眼帘的是一方雪白的天地。
抬眸望去，是皑皑白雪，一望无际。除了素白，这里再没有其他的东西。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这里的冰雪永不停息。
是冰天，也是雪地。
一方雪地之中，屹立着一道身影。素白无色的衣衫和她如玉的皮肤与这里的环境融为一体，三千白发散在肩头，棕色的瞳孔此时显得突兀。
她注视着前方，玉手忽的朝上空伸出，手心微凉。细看，是一片透明的雪花。没过多久便融化于水落入雪地，不见踪影。
至此，雪融化成了水，水冻成了冰。冰又分解为水，周而复始。
女子抬眸，注视着上空。一片片雪花接连落在她的身上，或在肩头，或在发丝。她怔愣，迷茫。
突然之间，前方出现一缕蓝色的亮光，奔她而来。亮光闪烁着光点在她眼前停留，像是一股力量在吸引着她，而后朝前方飞去。霜羽黛眉微拧，随即，跟着蓝光的指引前进。
不知不觉，蓝光停留在半空中，忽的变大，闪烁出刺眼的光芒。片响，光亮慢慢变小，最终直到消失。隐隐约约只走了十几步，却仿佛身处在另一方天地。最后一抹亮光逝去，霜羽睁开双眼，一座宫殿出现在眼前。
说来奇怪，明明没走多远。且方才那里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建筑，更别提宫殿了。
整个宫殿似乎都是由寒冰砌成的，因为这里的温度极其低，所以用冰做成的殿堂不会化。
霜羽上前，站在门前。晶莹剔透的殿门照射出她的样子，白发棕瞳，异于常人的相貌。如今的人对外貌极其重视，对长相丑陋的忍不住指责评价几句，对外貌奇特的自然也会多看两眼。就算她是琴府嫡女，儿时因这怪异的身子可是被琴家人冷嘲热讽好一番。
想至此，霜羽轻嗤一声。
殿门巨大，上面是一片六边棱形雪花。玉手轻轻一推，门间出现了裂缝。她倒是没想到这门如此简单便推开了。
在殿门前她的身子显得极其渺小，透着门缝进入。但尚未看清里面布置，便被扑面而来的寒气迷了眼。寒气刺骨，阴寒的风吹在她的肌肤上，刺骨的冷。
她的体温虽比正常人低，可也受不了这里的温度。这样下去，只怕她的筋脉都要被冻住。无奈，只得先以灵气护住心口。
而后，她看了眼殿内的布置。水晶做成的吊灯照亮了殿宇，四周的冰壁上都是壁画。上面刻的似乎是霜花。霜羽来了兴趣，下意识朝其中一面墙边走去。
这上面刻的都是霜花，大同小异。但这些霜花有一个特点，就是都是由六片花瓣组成。
突然，霜羽脚步顿住。
朝靠内的那面墙壁看去。上面刻的是一位女子。
———
银白色的发散到肩头，直到腰间。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面若冰霜，嘴角含笑，雪白的肌肤。眉间一点蓝，是三片冰莲花瓣。身着蓝白相间的冰丝衣衫，腰间系着一条用冰晶制成的冰链。成了衣衫上唯一的点缀。
即使是简单的装饰，可任是多么华丽鲜妍的装饰在她身上也显得多此一举。
好个不染世俗，冰清玉洁的白发女。这样绝色的人，放在整个雾星大陆都不见得能找出一个。
尽管只有这一面，但也足够。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这幅画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可见，刻画之人对画中之人早已倾慕已久。并且，霜羽这番仔细观察过，这里的冰是千年甚至万年的寒冰，极其坚硬寒冷。若非实力超群的人想在这冰上刻画？难。
回到大殿，她的正前方是一个宝座，同样由寒冰制成。王座最高点好似有星光闪烁，忽然之间，有一股寒流袭来，以王座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强大的压迫感令霜羽有些站不稳，堪堪摔向在地。那是…主宰帝王的气息！
这般想着，霜羽对此心中的疑惑又深了一分。
霎时，那股力量悄然退下。奇特的是，连那座冰殿也一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大型冰块。
霜羽拧眉，站直了身子。看着足有一人高的冰块，仔细端详着，心中迷惑不得其解。这冰和方才的宫殿制成的冰不同，宫殿寒冰洁白无瑕，透明无色。可如今这冰但是呈白色，细看还有些污秽。
旋即，霜羽眸光流转，将灵力凝聚于手心，手执凌霜剑朝厚冰击去。冰层之间赫然出现一道裂缝。本以为要废好一番功夫，谁曾想才一下便破了。
无奈耸肩，她透过冰缝朝内看去。突然之间，瞳孔骤然紧缩，接连后退几步。
刚刚…那是！
为证实心中所想，霜羽放下凌霜剑。手中凝聚灵力朝冰缝击去。严冰还没有完全破碎，但表面的寒气已经散了。而出现在她眼帘的，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眼，那双眼凝聚了太多情感，但此时像是个厉鬼，恨意滔天。紧接着，寒冰渐渐裂开，属于那双眼的脸也逐渐出现，接着是骨瘦如柴的身子。
怎么会？她本只是以为寒冰只是冰封了某样东西，可她没想到，寒冰之下，是人，是一人！
忽然，霜羽好似想到了什么。又走向另一块玄冰前，这一次她没有用多大的力，只是将表面寒气驱散，得以看清里面。
显然是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这次的她面对那嫉恶如仇脸又令人恶心的情景显得平静。得以证实后，她抬眸看向面前几千座冰雕，震颚悍然。
这几座冰雕内，全是人。
为什么？究竟是何人所为，是那宫殿中壁画上的女子，还是刻画之人呢？
恍然之间，眼前几千座冰雕俨然消失不见，方才倒在地上的人如今也忽然不见踪影。而此时她所在的地方，正向刚开始睁眼是所看到的，千里之外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地，宫殿和冰雕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可是，要怎么离开这呢？
霜羽窘。
霎时，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不明男女。
“哈哈哈哈，你是来陪我们的吧？”
霜羽屹立于原地，手执凌霜剑。寒瞳凝视着四周，不敢松懈。
声音散在耳边，却不见其人。
这时，她斜身后掠过一簇黑烟。霜羽眉心一挑，手中凌霜剑毫不犹豫便那黑烟击去，黑烟被迫成了两半，可一秒不到，又重合到了一起。它是无形无态的，刀砍不断，剑击不破。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还活着？”刺耳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围绕四周，传在耳边。
“你是谁？”霜羽眸光乍现，清冷声音响起。
可惜的是，那人并没有回答他。
“你竟然还活着？”又一道声音响起，没了那么多的娇作戏谑，言语之间却透着深仇大恨。
“我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你该死的！”
“来吧，和我一起永远冰封在这里，永远坠入深渊吧！”
“你会万劫不复，不得好死！”
渐渐的，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无数簇黑烟围绕在耳边，诅咒着她。
———砰
剑落。
霜羽顾不得那么多，紧紧捂住了耳朵。
………
不知过了多久。
“霜羽！霜羽！”焦急万分的声音从她心口响起。
———
洁白如玉的床上，此时盘坐一女子。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几缕雪白的发丝此时紧贴着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