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俱往矣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曹世玉体会着心中久违的感动，那是因为山河壮丽，生命精彩而心生的欢喜。
主神空间的突然消失，天地祭坛的凭空出现，灵光转生变成婴儿后的无力……过往的经历使得他纵然获得了新生，却道心蒙尘，阴影挥之不去，难以摆脱。
心如枯槁，身如朽木，随波逐流。
俱往矣，曹世玉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凌厉的锋芒，如同一柄精光四射的宝剑。
经天长虹般横贯长空的剑光，倏忽间，化作了如烟似雾的缥缈剑气，风一吹，便消散的无影无踪，再无痕迹。
无形剑遁！
云海幻变，猛然间又见剑光破空，撕裂长空，紧接着才有惊雷炸响，震撼乾坤。
霹雳剑遁！
这一日，煌煌剑光横压九州，沉寂数载的武林神话，当世至强者——武盟盟主，将天下无敌的姿态，刻入了世人心目中。
九州正南方，炎州，射日神山。
曹世玉站在群山之巅，心中不禁浮现出一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在道宫秘境的脾土神藏内，一幅九州山河图悄然出现。
山岳连绵，气势雄浑。
河水蜿蜒，川流不息，又与肾水神藏相通。
五气相生，长剑落于西极，神树生于东方，大日显化于中天。
一片锦绣山河浮现于曹世玉身外，大日之后的无尽天穹之中，又有七现二隐，九颗星辰悄然出现。
道宫九星，北斗九皇。
“周天星辰可划分为三垣四象，以四极秘境演化四象，仙台、道宫、轮海三大秘境，分别对应三垣中的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
化龙秘境对应则是九天之星轨，北斗九星。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
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曹世玉随意勾勒，念动之间，体内的太阳真火、太阴真水、本命飞剑、碧玉梧桐，就与人体四肢的四极秘境遥遥呼应，气息交感。
“无论是天唐世界，还是九州世界，一直以来，我都是用一种局外人的态度，下意识的将自己与世界分割，这是往昔在主神空间挣扎求存，所留下的印记。
现在，是时候用脚步去丈量这片锦绣山河，好生的体悟一番这个世界了。”
曹世玉缓步走下射日神山，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很坚定。
…………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曹世玉手持开山神斧，开山治水，造福一方，足迹遍布九州大地。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在皇极殿中发号施令，静修玄功的武盟盟主，更像是一个山间田野的老农。
原本晶莹细腻的皮肤变得黝黑、干裂，身上更多出了一股雄浑厚重的地气。
当化形成功的黑熊和金色龙龟寻到曹世玉的下落，匆匆赶到后，一脸的不敢置信，惊呼道：“禹皇！”
正卷着裤腿，走在河面上，拿着一根杆子测量水深的曹世玉招了招手，笑着说道：“熊大你来看看，我开辟的这段河道，有禹皇几分功力。”
“盟主治水六载，疏通天下江河，实乃九州生民之万幸。”
熊大缓步走到河面上，极目向着河道的上下游望去，万分感慨。
“化形之后，连说话都变的文绉绉了。和禹皇门的那群人离远一点吧，否则熊大你的至强之路，只能走到这里了。”
曹世玉抬手将手中的杆子一提，就变成了一根只有三尺多长的铁棍。
这根棍子用的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他开山治水的过程中，从九州大地收集的各种矿石熔铸而成。
用的时间长了，还挺顺手。
渐渐地，这跟铁棍也自生神异，变成了一件能大能小的如意神兵。
“好自为之，武盟就交给你了。”
曹世玉拍了拍熊大的肩膀，迈步来到金色龙龟背上。
“水利万物，导之入海。出发，去东海。”
金色龙龟四肢划动，顺流而下，一路向东。
…………
东海之东，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山一程，水一程，就送我到这里吧。”
站在金色龙龟背上的曹世玉蹲下身来，拍了拍龙龟的脑袋。而后纵身一跃，向着前方的“归墟”而去。
金色龙龟背上的天洪水宫随之飞起，紧追而去。
浩瀚无尽的水元精气，极速涌入到天洪水宫之中。
天洪水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整座宫殿都被撑的要散架。
曹世玉落到天洪水宫中，将手中的铁棍用力一插，这件如意神兵迅速变大，变成了最坚实的一根柱子。
“以人力抗天威，可乎？”
曹世玉洒然一笑，盘膝坐在了铁柱下方。
水元精气宛如惊涛骇浪般狂涌而来，却仿佛流入了一片无垠虚空之中。
一滴滴太阴真水，从曹世玉指尖滴落，融入到遍布整座宫殿的太阴神纹中。
一道道太阴神纹不停地扭曲、折叠、破碎，又被飞速修复。
在一次次的破灭中，翠绿色的流光，丝丝缕缕，已经悄然生根。
碧玉梧桐树出现在曹世玉身后，枝叶摇曳间，赤芒冲霄，化作了一轮大日，高悬在宫殿顶部。
紧接着，连绵不绝的群山万水浮现。
山重水复之间，可见一尊三足两耳的黑色大鼎，如中流砥柱，屹立不移。
五气流转，五行相生。
曹世玉以“归墟”的浩荡天威，不停地打磨，精进着道宫秘境的修行。
但即便是昔日禹皇镇压九州的九鼎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鼎身上依旧出现了一道道细碎的裂痕。
丝丝缕缕的五彩光芒，遍布黑色大鼎和天洪水宫，极力修复着已经频临破碎的鼎和宫殿。
海底归墟之中，时光没有丝毫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世玉睁开双眼，他的身上同样已经遍布密密麻麻的血痕。
“这就是我现在的极限吗？那就突破吧。
四极秘境，给我开。”